直到第二天，苑如清出房门的时候，她看到还跪在厅里的明心月，眼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这祸精，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错了吗？”
苑如清还是这句话，明心月本来跪那儿一直打着瞌睡。其实她已经都不再算是凡人了，但是这打着瞌睡跪着，也睡得不算很好。她睁开那有些带着困意的眼，打量了自己师父几分，从她脸上那云淡风清的模样判断她的生气程度。得，她看不出来。
明心月却也是一个胆肥的，她连忙趴在地上。求饶，“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
“徒弟错在不该偷看呈桃洗澡。以后我再也不看了。”
反正也没啥可看的，每次看得不清。但是明心月心里还是嘀咕着，同是女人，看看怎么了。包括她掌门师叔也是这样说的，但是只是警告警告自己，不要随意去看别人洗澡，比如偷偷看就是不对的。那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就没事了？
显然，明心月的心理活动，苑如清没有看清。但是不代表她不清楚自己养大的这个小徒弟心里在想些什么，准没好事。
“你收拾一下。我带你下山吧。”
盯着那张越来越像明月的脸，苑如清冷冷的道。
“真的？”
明心月没有得到相应的责罚，连最普通也是最为难熬的面壁都没有。那明心月自然知道自己犯的错，其实自己应该不算犯得特严重，于是她马上蹦起来。
“那我们快走吧，你看我有这个。”
明心月伸出的纤细玉手上，一个漂亮的玉镯居然有些显大的在她的手腕上带着呢。
“你什么时候有储物手镯了？”
虽然手镯没有储物戒指那么方便，但是看她这手镯并不比一般的戒指还差。不过有这玩意，代表明心月可能好多家当都是收着的，也有可能有一些东西她都有。
“之前拿一枚五品丹药跟掌门师叔换的。”
有些意外那个得意洋洋的小样子，身上有些皱巴巴的。居然可以炼制五品丹药了，苑如清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有什么让自己意外的。不过她性子清冷惯了，也不去夸奖她。只是道了一句，“给你半个时辰，去洗洗换身衣服。我们便下山吧。”
“好呐。”
上山这么多年，虽然明心月很是顽皮，可是她总也有一个规矩没忘记，就是下山戒条，一般的弟子下山，要么是有前辈带着，要么就是可以出师了。明心月高高兴兴的去沐浴更衣，苑如清就冷着脸坐那等着。
她待明心月离开后，才想起之前掌门多次找自己的谈话。
“你那徒弟太厉害了吧，小小年纪就可以炼丹，还是成功率六成。”
“小心月就是厉害，已经八成成功率了，这么下去，我雪清快有另一个炼丹大师了。”
“如清呀，我看你这小徒弟快赶上你的领悟能力了。”
“苑如清呀，我说你还是管管你徒弟吧，她已经把我屋顶掀开了一个洞……”
……
直到昨天她再次出关，掌门师兄说的那番话。
“要不，你带她回一下雪国吧。毕竟她太过年幼就上了山，而你这师父也不够称职，居然从来不管她，现在这个年纪就偷偷看女弟子洗澡，不知道还会干些什么出格的事呢。回去感受一下人情世故，懂了人间七情六欲，也是好的。”
“在雪清没人教她吗？”
苑如清看着自己师兄的眼，还是冷冷的说。
“那小家伙，听得进谁的话，也怪我。太宠她，现在不好教了。只能让她自己领悟，再则你也不懂啊。”
其实掌门师兄是看自己只顾修炼，也不懂过七情六欲，才会让自己带了明心月下山去吧。
所以，她才会选择不是惩罚完明心月就又进关，而是带明心月回一趟雪国。
明心月很快就回来了，她已经简单的束了头发，一身紫色的衣衫，大概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缘故，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少女的淡香。苑如清眼底有一丝变化，她居然看自己的弟子看得出了神？
一秒，她已经把这丝不寻常的情绪收回去，目光重新变回那种冷冷淡淡的。
“我们走吧。”
苑如清一向不多话，明心月只有跟着她的时候，话也会变得少。但是她那欣喜的脸还是兴奋的，她一直没有缠着掌门师叔让人领着自己下山，其实就是等苑如清带自己下山，她总觉得苑如清也是下过几次山，但是别人领着自己下山好像总感觉会少些什么，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雪清虽然雪清里的人都很无聊，但是自己玩得很开心呀。
大概是因为苑如清的缘故吧，就像现在她这么冷冷淡淡的也不怎么管自己，但是就觉得很开心。
苑如清比明心月此时还高一些，走在前面不紧不慢，虽然很冷的一张脸，但是因为绝色总是让人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于是雪清派来来往往的弟子都会多看上几眼。有一些女弟子看向苑如清那张脸，太好看了，心里不由觉得如果自己当了这人的弟子，有一种就算被虐待都可以……
又加上明心月一脸得意的小样子，真的……居然有些和谐。
“苑长老。”
呈桃远远的跑来，身后还跟着飞燕。她们都穿着派中的弟子服饰，是青色的长衫，袖口收了收好便于大家练剑或者打拳什么的。
苑如清听到唤声，于是停下来等着。明心月也跟着停下来，等两人近了。明心月忙问呈桃什么事？
“师父说苑长老要下山去，把桃儿也带上吧。”
因为是回雪国，掌门一向仁慈，再则呈桃也是因为当初是明心月的侍女再会进得雪清来。当然她跟着回雪国，万一有探亲什么的事情发生也难免的，苑如清见此便点点头算是首肯。
明心月见自己师父点了头，便立马抓住呈桃的胳膊，兴奋的道，“桃儿，你要跟我一起回雪国了呀，真好。那我们晚上一起睡吧……”
“小殿下，你已经是大人了。”
又不是那个小肉团，呈桃觉得自己这小公主怎么还是那么觉得这些话说出来那么自然吗？
苑如清脸色一变，在这人来人往之中，又收了回去，果然是应该把明心月带下山去好好让她学学不该把这种要跟人随便睡觉的话说出来了。不知觉的，藏在宽口下的手握成了拳头，苑如清不习惯穿那种紧一些的衣衫。这样也好，自己做的小动作别人看不见，不然她一个长老随便在这些地方露一些奇怪的举动，怕是比明心月说那些话还要突兀。
但是苑如清一下也释然，因为雪清派明心月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嘿嘿，诶，飞燕师姐你也带着包袱，难道你也跟我们一起下山吗？”
“嗯，师父说苑长老一个人顾你够累了，怕路上没有人照应呈师妹，所以让我来跟着。”
飞燕的话稳稳的，她才不会跟呈桃说，是她自己想的一个理由，那就是她跟师父说，自己多年也不见长进，不如跟着苑长老她们一起下山，去历练一下。于是师父欣然同意，要说她们自己下山自己是不愿意的，自己又走不开，而这苑如清虽然性子冷冷的，但人家修为高呀，不怕自己的弟子下了山没靠山什么的。
“那就走吧。时辰晚了山门就要关了。”
下了山，苑如清因为顾到人多，又因为她掌门师兄交代过不要像以前一样没事就飞呀飞的，要慢慢的去试过学一学世间的东西，便准备在山下的客栈留了一夜。这里因为年年上雪清派拜师的人很多，已经成了一个不小的镇子，物资什么的很是俱全，居然到了夜间也是热闹得很。
又因为这里离雪清派近了一些，一般没人敢上这儿来搞乱，至少雪清派的人每月都会下山来采购，所以慢慢的这里也便成了雪清派的一个中转点，那最大的客栈也是雪清派的一个外门弟子开的。
进了偌大的店门，此时下面已经没人吃饭了，掌柜的正坐在一张客桌上在算账。里间蜡烛点了数根，照得很是亮堂，地面擦得快照出人的影子来。一个伙计见几人其中有两个穿的是雪清派的弟子服，便连忙迎了上去。
“不知几位来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呐。”明心月笑着从苑如清的后面伸了头，把那小二吓了一跳，这几人都很好看，但是这明心月怎么看着有点不和群？
“是苑长老。”
掌柜的连忙连账目都不看了，连忙招呼了账房一起来拜见苑如清一行人。他顶多也就是个外门弟子，身份自然是要拜会她们几人的。
“别拜了，我们四人住店。”
苑如清虽然在雪清派习惯了人拜来拜去或者跪来跪去的，但这还有几个凡人呢，让他们拜自己有些不自在。于是苑如清制止了掌柜的行为。
“可我们店只剩下两间房了。”
看明心月的模样在苑如清面前都没大没小的样子，总不能让她跟另外两个挤一间吧，再说三个人也住不了一间房。再看看苑如清，掌柜的也不觉得她会愿意让别人跟她一起住，于是面带难色的道。
“开了吧。”
“啊？”
掌柜本想说要不把他休息的房间的让出来给其中一人算了。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桃儿，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
“明心月，今天跟我学清心咒。”
苑如清头也不回的随小二上楼，留下一脸愕然的掌柜，苑如清刚刚叫这位一脸二世祖模样的女子啥来着？所以她是苑如清的徒弟？明心月？那个传说中雪国最小的公主？雪清派掌门都很得意的小弟子？
要说的话，这明心月在外的名号比苑如清还要多，但是为什么一脸二世祖，没皮没脸的感觉呢？老拉着漂亮的师姐要一起干什么？量掌柜的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明心月连忙耷拉着脸跟着上了楼，她最讨厌学咒语什么的了，那玩意还不如丹药的配方好玩。所以，这便是她的短处吧，因为她习性太过顽劣从来不爱学太长的咒语。可是，苑如清又是一个这方面的高手，打架的时候念个咒，就可以把人定住啥的也很帅气，但是……
她不就学不会么。
呈桃担忧的看着明心月没气力的样子离开，在她心里自己这小公主还是没长大呀，其实要说不是她年纪大了一些懂得多一些，真还没觉得自己这小公主老说那些话不怎么对，但是不代表她不关心小公主。那么小就被抱上了山，算起来后来她没怎么养过明心月了，已经不再伺候她了，可是因为小时候明心月一出生自己就跟着，自然有一丝养母的成分在里面，虽然她也不算大。
飞燕在一旁没作声，只是看着这一切，心想这明心月还真是个缠人的主。但偏偏多了一个可以止住她的苑如清，这一趟还怪有意思的。
随后两人也上了楼，呈桃才发现很尴尬的一件事。那就是她要跟飞燕一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