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一个时辰?”赵谦和猜着道。
陈策垂着头,道:“现在他的脉已经没了。”
“你说什么?”蔡宣抢过去,按着他的手腕,急着道:“糟了,真的没了。”
赵谦和急得团团转,跺着脚道:“两位快些想法子,谷主的命可全在你们手上了!”
蔡宣已在慕容无风的头上,身上扎了十好几针,全然不见反应。忙撤了针,在他的胸口上用力推拿。
赵谦和在一旁看着,颤声道:“他……他可还有气?”
“没有脉,哪里还有气?”谢停云在一旁也帮不上忙,只急得一头大汗。
“怎么样?”蔡宣问在一旁搭着脉的陈策。
“没有动静。要快,不然来不急了。”
“谢总管!”蔡宣突然道:“请你用半成内力,在先生的胸口捶三下。”
谢停云挥动拳头,如法在慕容无风的胸口击了三下。
“怎么样?”三个人都紧张地望着陈策。
他摇了摇头,脸非旦惊得苍白,且已有了悲痛之色,竟泣道:“这一回,先生只怕是真的要去了。”
蔡宣却不理他,继续对谢停云道:“谢总管,这个……请你把内力加到二成。我知道他受不了,可能会有内伤,但我现在只求他的心脏能跳起来。别的以后再说。”
谢停云慎重地点点头,换拳为掌,运起二成功力,又向着慕容无风的胸口拍了三次。
只听得陈策道:“有心跳。”四人八目对望,均感无限惊喜!
“还是弱得很。”陈策皱着眉:“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说罢,他连忙起身,道:“我去药房煮药,你们几位在这里看着。”
赵谦和松了一口气,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道:“他……活过来了?”
“现在暂时是活的,但难说得很。”蔡宣道。看着赵谢两人紧张的神色,不免又安慰道:“好在他的身子已渐渐暖和了起来,只要我们小心些,他一定能好转。”
说话间陈策已端过来了一碗药,和一粒药丸。
“牙关紧闭,怎么办?”
两个人几乎是撬开了他的嘴,将汤药强灌了进去。却见慕容无风“哇”的一声,非旦全部吐了出来,还咯出了一大口鲜血。
赵谢两人看着,全都傻了眼。赵谦和是的道的生意人,自然很少见过这种场面,就是谢停云见了也不免心惊。
两个大夫倒是见怪不怪,用丝布将他胸前的血擦干,又将剩余的药强灌了下去。
这一次他总算吞了下去,却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四个人都愁眉苦脸地看着慕容无风。蔡宣忍不住道:“他还有气力咳嗽……这是件好事。”
一直等着慕容无风的咳嗽停止,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四个人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只留下陈策在一旁照看。三个人走到隔壁,商量对策。
蔡宣道:“先生原本就心阴亏损,平日略有些辛苦,都不免要心悸怔忡。哪里还能沾得半点寒气?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院子里淋雨?”
“我们也是刚刚才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可能与楚姑娘有关。”赵谦和与谢停云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蔡宣道:“谁是楚姑娘?”
赵谦和道:“就是……唉。你不认识。她住在这里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天。”
蔡宣道:“楚姑娘住在竹梧院里?”谁都知道竹梧院里,没有慕容无风的同意,是连他的学生都不让进的。
赵谦和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其中有些别的情况,不便多说。”
蔡宣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个很少叹气的人,道:“先生现在的情景,还危险得很。我们得商量一下这三个月该怎么办。”
谢停云惊道:“你是说,三个月他都好不过来?”
“嗯,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至少十天之内他非旦很难醒过来,还随时有可能……可能……”下面的话他觉得不好说,赵谢两人却都已听明白了他的含义。
“消息自然要封锁。”赵谦和道。“不然谷里会乱,外面也会乱。”
“外面的事,让郭总管去主持。我们俩个守在这里。大夫方面,人手恐怕不够。”谢停云看了看蔡宣,道。
“我和陈大夫留在这里,麻烦谢总管把王大夫也叫过来。由我们三个来照料,暂时够了。”
“哪个王大夫?”赵谦和道,谷里谷外一共有三个姓王的大夫。
“王紫荆。他回江陵省亲去了,只怕刚刚起程。追的话还来得及。”
“我去追。”谢停云一闪身就不见了。
“吴大夫呢?如果王大夫追不上,吴大夫可不可以?”赵谦和问道。
蔡宣想了想,道:“若是别人倒没问题,这可是先生。吴大夫上一次……不是也病了?我怕她看见先生病成这个样子,一定伤心过度,先乱了分寸。”
“嗯。就这么办。对外我们只说谷主受了风寒,要休息几个月。去年他也病过,所以这么说也还瞒得过。”
蔡宣道:“目前的情况是只要先生能醒过来。他醒得过来,一切都好办。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
赵谦和点点头:“我只怕……唉。”站起来,和蔡宣一起走进卧房。
当下几个人衣不解带地守在慕容无风身旁,一连十一日,慕容无风昏迷如故,非但粒米不进,喝药全需强灌,身子竟全瘦了下去。等到第十二日清晨,他忽然醒了过来。
蔡宣和陈策正在一旁,喜道:“先生,你……你醒过来了!”
他的样子不但看上去十分憔悴虚弱,神态竟还有些茫然,醒过来,却好象还在梦中。
二话没说,陈策已把自己和蔡、王两位大夫商量出来的一张方子递到他面前,道:“先生,这是我们写的方子,可有什么不妥?”心想趁着慕容无风清醒,赶快让他看一看方子,还有什么药要添上,不然又昏了过去。
慕容无风却连瞧也没瞧,张着嘴说了几个字,声音太小,大家都没有听清楚。
“先生,你想说什么?”蔡宣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只听得他断断续续地道:“赵……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