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坐在自己身边,却又几乎是半扶半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手一触到她的肌肤,便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黑暗中,他点点头,脸有些发红。
那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肩上的伤痕,道:“你的伤为什么好得这么慢?这已是两个月前的伤口,为什么还肿着?”
他想了想,道:“荷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一黑就来了。你睡得死死的呢。我在你床边坐了半天,看你出了一身汗,就……就帮你洗洗澡。”
“你好不易来我这里一次,这种很麻烦的事,你……你不要做。”他虚弱地道。
“我高兴,而且一点也不麻烦。”那手扶着他的颈子,将他的头放低,开始替他洗头。
他的手放下来,在水中,正好碰到她的腿。光滑细腻的腿。
“荷衣……你……我……什么也没有穿么?”
“在澡堂子里还穿什么衣服?”一句话堵过去,令他彻底哑口无言。
他浑身无力,便只好任她的手替他洗净全身。
“他们说这浴室里的温泉能治你的风湿呢。咱们得在这里面好好地泡一泡。”她喜孜孜地道。
“为什么不点灯?这里你不常来,黑漆漆的小心摔跤。”他淡淡地道。
“笑我的轻功不好呢?”那手伸过来,将热水拍在他的脸上:“你正睡着,点着灯岂不会惊醒了你?”
他便放心地靠在她身上。
“他们说自从你从村子里回来,就一直病着。”她叹了一声,道:“难怪你瘦得这么厉害。”
“我现在好多了。”他连忙安慰她。
“好什么呀?一点也不好。半点都不好。是不是他们送来的药你全倒掉了?”
“喝了一些。”他老实地道。
那人将他从水中水淋淋地抱起来,用一块大毯将他全身包住,将他放在一旁的松藤软榻上。替他擦干全身,便用另一块厚毯紧紧地裹住他。
“冷么?”她抚着他的脸,问道。自己已迅速地套上了一件睡袍。
“不冷。”
她从毯子里将他的手掏出来,道:“现在开始修指甲,你的指甲长了。”
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武器,大约是一把凌利的小刀,捉着他的手指,便在黑暗中挥舞起来。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中十分放松,镇定。
“不怕我一不小心削掉了你的手指头?”荷衣呵呵地笑起来。
“中原第一快剑的徒弟剑术会有这么差么?”他也笑了。
“以后你的指头就全交给我了。”她乐孜孜地道。
修完手指,她的手又伸进毯子,将他的一只腿掏出来。
他的脸有些红。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纤弱的腿,叹道:“你的腿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她的手握着他的脚踝,道:“现在我的手放在哪里?”
“膝盖上?”他乱猜道。
“这样呢?”她的手忽然发热,他终于有一丝极为模糊的感觉。进尔却是一阵刺痛。他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忘了你的关节正肿着呢,痛得厉害么?”那手轻柔地捉住脚指头,替他修着指甲。
他的脚从来没有走过路,柔软得好象婴儿一样。
“还好。”他淡淡地道。
她很利落地干完了一切,便将他抱起,穿过几间屋子,放到卧室的床上。
卧室里也是漆黑一片。荷衣带着他赤足走在地毯上,无声无息,一点磕碰也没有。
“要点上蜡烛么?”两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荷衣问道。
“不要,黑漆漆的正好。”他慢吞吞地道。
“什么叫做黑漆漆的正好?”她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黑漆漆地时候好干坏事。”他的手伸过去,捧着她的头,开始吻她。
她的心跳得好快。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拥抱着他。
“无风,这个时候,你会犯病吗?”她有些紧张地扶着他的腰,而他的手已有些狂乱……
“我不会这么倒霉罢?”他已无法控制地兴奋了起来。
黑暗中两个人轻轻地喘息着。
“荷衣,你高兴么?”他满身是汗地问道。
“高兴……”
“荷衣,把手拿开……”
“不行,你的心跳得厉害,我得按着你的‘悬枢’穴,万一……”
“这个时候,你不要练功了行不行?”他挪开她的手。
“不行,我紧张。我……怕你有事。”她的手复又按到穴位上。
“荷衣,我不会有事。”他复又亲吻着她。
“答应我,等我死了之后你才能死。”她的身子紧紧地抓紧了他,泪水忽然涌了出来。
“荷衣,我们会活得很久很久。”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一起等着汗水渐渐退去,窗外的月光将树影投到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