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缺两个证人么,大叔来替你当了。”两个身影横掠了过来。
荷衣正气得浑身发抖,见了白衣人黑衣人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破口大骂:“谁要你们当我的证人啦?我的证人就在这里,就是这两个人,我偏偏就是不换!”
黑衣人忙道:“小媳妇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你的小相公得罪了你?”
荷衣跺跺脚,道:“你……你别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认得他,我再也不理他啦!”
贺回一拱手道:“请教两位前辈的高姓大名……”
黑衣人眼皮一番,道:“我们不过是别人差了来瞧热闹的,既没有‘高姓’也没有‘大名’。这两位即是小媳妇的证人,便请入席。”说罢袖子一拂,地上坐着的两个人不知怎地突然飞了起来,扑腾一声,端端正正地落在了椅子上。
众人见他左一个小媳妇右一个小媳妇地叫着,心中不觉大为诧异。
一旁一言未发的一空和尚突然道:“既然证人齐全,子时二刻已到,请开始罢。”
“呛”的一声,贺回拔出了剑,道:“楚姑娘,请。”
楚荷衣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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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夜雾正浓。
还未到荷花开放的季节,荷叶的香气已足以醉人。
红泥小火炉中,罗炭“哔剥”作响。
不知不觉中,他已喝下了好几杯红茶。
时间却过得如此之慢。
终于,夜雾中他看见了谢停云。
“她赢了。”他直截了当地道。
终于松下一口气,他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她……没有受伤?”
“一点也没有。”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驰下来,他却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道:“多谢你带给我好消息。夜已深了,你去罢。”
谢停云垂首退了出去。
他端起茶盅,下意识地又浅啜了一口,白影一闪,面前的桌上已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已向远处逸去,那黑衣人的声音尤自留在夜空之中:
“小子,你的小媳妇我们可给你带来啦,别解开她的穴道,不然她可就跑了!”
他抬起头,荷衣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他面前,脸蛋红扑扑的,额上还留着比剑时流下的汗水。
不知为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手,食指轻点,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两人对视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慕容无风的脸却突然有些微微发红。
从他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起,只要她离他很近,他的身体便会立即产生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然后他就开始胡思乱想。
所以荷衣一坐在他面前,他只好垂下头来。
“荷衣,你肯……肯回来看我,我……我很高兴。”迟疑着,他终于轻轻地道。
荷衣却咬了咬嘴唇,冷冷地道:“我并没有想来看你,是那两个……两个无耻之辈将我抓来的。”
“我并没有要他们将你……将你抓来。”他小声地道:“你的穴道已解,随时都可以走。”
不等她接话,他咬了咬牙,又道:“你和我呆在一起,没有半分好处,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受罪。你离开了我,日子一定会过得更好。所以你要走,我并不拦你。”
荷衣看着他,良久,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道:“我……我并没有为你受什么罪。我情愿……只要你……只要你答应给我一个孩子。无风,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你的孩子。我愿意天天和你在一起。”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不必担心太多,”她握着他冰冷的手,柔声道:“第一,这孩子是我生,不是你生。第二,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糟。第三,就算是……就算是他的身子不好,有我们一起照顾他,他也不会受什么委曲。”
他沉默。
“无风,你说话啊!”
他抬起头,看着她,良久,冷冷地,却是坚绝地道:“不。我永远也不要孩子。”
她愣住。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在不停地发抖。
然后她站了起来,颤声道:“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他淡淡地道:“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很,我只不过是一个残废,不足挂齿。你很快就会忘掉我的。”
荷衣气得浑身直多嗦:“慕容无风,你……你好……我……我杀了你!”
她忽然抽出剑,压在他的脖子上,眼泪汪汪地道:“我……我……”
手一抖,那剑竟已在他的颈子上割出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
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慕容无风却一动也没有动。
她忽然跳起来,将长剑一掷,慌慌张张地掏出手绢缠在他的伤口上,哭道:“你流血了,我……我不是存心要伤你的。不在一起便不在一起,那也没……没有甚么。我们……我们原本也不认得。”
说罢,她凄凉地一笑,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身影消失了在夜雾之中。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抚摸着颈上伤口。
夜已深了,弦月如钩,静悄悄地挂在天上。
空气清纯,满天是淡紫色的星辰。
他在夜色中坐了许久,然后转动轮椅,来到亭边的栏杆旁。
栏杆是活动的。上在有一个小小的插销。他拧开插销,轻轻一推,栏杆便如一道小门般地移动开来。栏杆的下面是几级台阶,一直通到水中。
虽然夜色茫茫,他却知道楼梯的两旁有栏杆,栏杆的一端拴着一条渔船。
他的外公喜欢钓鱼,以前便常常从这里下水垂钓。
他柱着拐杖吃力地站起身来,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双腿乱晃。他定了定神,一手扶着栏杆,慢慢地将身子移到台阶上。
台阶很滑,上面全是水藻。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调节着身子的平衡。
所幸台阶并不多,只有三级,两旁的栏杆也很坚固。他总算是走到了最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