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妨打个赌。我一解开她的穴道,她就会杀了你。”
“她不会!”
他拍开了她的穴道。
她站了起来,身了微微发颤。
荷衣道:“你去罢。”
子溦道:“你说什么?”
荷衣道:“我知道,这里曾是你伤心的地方。你离开了这里,心情就会好得多。”
子溦冷冷道:“你的男人虽然和我的男人长得相似,他们却明显的不是同一个人。”
荷衣道:“你明白就好。”
子溦鄙夷地道:“我的男人心高气傲,就算是你打死了他,他也不会象一只虫子似的在地上爬。我实在是想不通,象他这样子的男人,整天象婴儿一样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为什么还不去死?”
荷衣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拔出剑,怒叱道:“我现在就要你去死!”
子溦冷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
慕容无风在床上大喝一声:“荷衣!”
他的话声刚落,只听得门“砰”的一声开了,又“砰”的一声紧紧地关上了。
屋内一片安静。两个女人都不见了。
他忽然觉得浑身一片冰凉。
冷月。
四周一片茫茫的白色。远处山峰耸立,在月影之下,直插入空中,而山尖在漆黑的夜色中竟是深蓝的。
荷衣笑了笑,道:“今天老天爷对我们还算公平。雪已经停了。对了,忘了请教姑娘的贵姓。”
子溦道:“姓杜。”
荷衣道:“我姓楚,楚荷衣。”
“荷花的荷?衣裳的衣?”
“不错。”
“典出楚辞,好名字。”
“抱歉,我没读过书,也不大识字。”
“你用剑?”
“不错。你用什么?”
“徒手。”
“小看我?”
“一个人倘若大字不识,他的剑也不会到什么境界。”
“读书的人都这么说。”
“你出手必死!”
“不一定罢。方才你不过是用暗器偷袭了我。”
杜子溦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优雅地道:“请。请动手。”
“承教了。”
那一剑光寒如水,在冷雾中散发着凛冽的杀机。她的人也跟着剑飞舞着,在空中,好象蝴蝶一般地变幻着姿势。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攻出三十六剑!杜子溦身形疾闪,玄衣飘动,竟也被这凌利的攻势迫得倒退了几步!
然后她的手在空中轻轻一弹,“铮”的一声,似有某物破空而出,荷衣算准了方位,微微一让,剑一拨,那物便原路弹了回去。她咯呼笑道:“原来你用的是暗器!”
杜子溦脸色煞白,道:“你果然有点道行。”
荷衣道:“只是一点么?你若只用暗器对付我的剑,我保管你过不了十招。”
实际上,两个人顷刻间已过了一百招。杜子溦终于从腰后取出一道软鞭,“拍”地一响,灵蛇般地向荷衣卷过来。
“终于亮了真家伙,这还差不多。”荷衣淡淡地道。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鞭法。那鞭尾似乎始终跟着荷衣的身子,好象荷衣是一个柁锣。
“哧”的一声,她的背后终于吃了一记。顿时整个身子都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荷衣大怒!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鞭影下的生活。动不动,那一条鞭子就向她甩过来。
这个莫名其妙,不讲理的女人!
然后她轻叱一声,狂攻出七剑,在最后一剑时,她反身一扭,在空中循着鞭影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足尖在廊顶上轻轻一点,闪电般地向杜子溦的咽喉刺去!
情急之中,杜子溦已无法闪避,反应却很快。
她抛出了自己的鞭子,鞭子的木柄,正好打在刺过来的剑尖上,剑头一偏,“哧”地刺在了她的肩上。
血从她的手缝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滴在雪上。
那血是热的,落在松软的雪中,顿时便是一个小洞。
荷衣的剑指着她的脸,道:“你输了。”
杜子溦道:“我没有。”
荷衣道:“我并不想杀你。不然,你避不开我这一剑。”
杜子溦道:“如果算上我打你的那一鞭,我们只不过是打了一个平手而已。你刺我的这一剑,不过是外伤,我打你的那一鞭,却绝对是内伤。你一定听说过北冥神功和冰魄神针。”
荷衣暗暗抽了一口气凉气。这两样武功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绝学。根本没有人相信它们还真的有传人活在世上。
她的背已微微有些麻木。
荷衣笑了笑,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道:“无论如何,你若现在还不走,我至少还有气力杀了你。我的相公不会武功,我绝不会让你再踏入我们的屋子半步。”
杜子溦道:“你的剑术,我承认,是一流的。象你这样的人该找个象样子的人做你的老公才对。”
荷衣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的老公也是一流的。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男人。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他。”
杜子溦微微一怔,道:“你这话我听了喜欢。我的男人就很有趣,虽然他的腿也不能走路。”
“看起来我们似乎应该聚在一起喝杯酒。这世上有趣的男人本就不多,没有腿而有趣的男人,少之又少。”
“酒是没有的,趁这个功夫聊聊天倒还可以。”杜子溦居然笑了起来。
她笑的样子很动人,眼光流转,顾盼生辉,连荷衣看了都觉得有些发呆。
杜子溦道:“你可晓得我见他第一面时的情景?”
“那情景想必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