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可啊!”董嫣“扑通”一声跪下:“我与勇王爷虽相互爱慕已有多年,但眼下,我已嫁做……”
“不可什么不可?国君的年纪给你当爹都太老了点,他可知道你董嫣是谁?”林若溪继续苦口婆心:“横竖国君也没了,你们俩不趁此机会赶紧离开花都远远的,难不成还打算磕死在此?当然,若只苦了你们自己一辈子,能忍得住便罢了。万一哪天忍不住,感情的洪水开闸,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你们如何对得起英魂已逝的国君,如何对得起待你们恩重如山的大哥和羽灵?而且,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我也保不了你们?”
“此事不成!”董嫣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自古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侍二夫,我……”
“啊呸!”林若溪猛啐一口:“你休要跟我说什么三从四德,你与羽灵是好朋友,她和龙云轩之间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而我身边的丫鬟,紫鹃、兰香、小翠,还有夏荷,他们与寒夜、暗一、大武和暗二之间的故事估计你也听说过一些,你只说你喜不喜欢花勇吧?”
“我……”董嫣看都不敢看林若溪和花勇,憋了半天,才用蚊子叫般的声音道:“喜欢!”
“那便是了!”林若溪两手一摊:“如今你并未给国君侍过寝,不过莫名其妙被封了个才人的名分,连贴身服侍的大宫女都不如,便要恪守本分给国君守寡,你可真瞧得起自己。横竖国君也不是花勇的亲爹,与其像你们这般偷偷摸摸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还不如正大光明追求自己的幸福去。”
“可是……”
花勇突然打断董嫣:“阿嫣?我们就听王妃的吧!我觉得王妃说得对,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光明正大。其实,我也怕自己有一天会憋不住……”
花勇这话说得坦诚,董嫣俏脸一红,心头却涌起莫名的甜蜜,又羞又恼还有点点期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若溪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实在没功夫跟这对苦命小鸳鸯磨嘴皮。既然花勇已经想通了,她也不在乎董嫣怎么想。
从袖袋中摸出黑木令高高举起,她竖起柳眉厉声道:“花勇、董嫣听令!”
花勇是军人出身,看见林若溪手持黑木令赶紧跪下:“属下在!”
董嫣也学着花勇的样子跪下道:“属下……臣妾……董嫣听令!”
“本公主以大楚国小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二人明日护送轩辕王朝新帝凤熠回京,待到达京城后,花勇投入叶忠老将军麾下,董嫣入我郡主府顶替夏荷之职,务必替本公主打理好郡主府和端王府的内务!”
林若溪的军令又直接又粗暴,饶是花勇和董嫣脑子反应慢也听懂了。林若溪这是给了他们一个崭新的身份,让他们远离是非之地,开启全新的生活。而这生活,非但不会折断他们的翅膀,还会让他二人展翅高飞。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一磕到底,恭恭敬敬道:“遵命!”
取了两枚银针交给花勇,林若溪柔声道:“为免夜长梦多,今晚你二人就不要留在宫里了,连夜去投奔凤熠。他最懂我的心思,见到这两枚银针,自会安顿好你们。宫里一切有我,叶忠老将军和郡主府那边,我也会飞鸽传书过去。不过,你们的喜酒我大约喝不上了,你们记着要低调行事,一切从简,只自己关门过小日子偷着乐就好,莫要让口舌是非之人抓住把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去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祝你们一路顺风!”
之前花勇已将整个寝殿细细检查过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此时林若溪让他们先走,他心知林若溪还有其他不想被人洞悉的事情处理,也不多言,牵着董嫣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待寝室内彻底安静下来,林若溪才从小火焰中取出防毒面具戴好,又摸出一瓶强效杀虫剂,在寝室内一通乱喷。然后,面色凝重地走出寝室,将门帘放下来,又将房门管好,在外殿静候。
果然,等了几分钟,寝室内传来一阵鼠叫虫鸣,那乱糟糟的尖利响声,听得林若溪头皮微有些发麻。
直到彻底没了动静,她才推开门重新走进去。
地上散落着不少鼠尸虫尸,摇曳的烛光下有点触目惊心。小心避开这些东西,林若溪仔细打量每个角落。确信宗主夫人再也没有留下其他,她才放心大胆地向梳妆台走去。
梳妆台上没有太多东西,除了烛台之外,还有一个脂粉盒子及两个首饰盒。
林若溪打开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她又把目光移向那柄通体雪白的玉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样安静漆黑的夜晚,她竟觉得这柄玉梳白得有些刺眼。
想到夏荷送来的那枚团龙玉佩也是白玉,林若溪微微蹙了下眉,自言自语道:“老虔婆倒是会享受,糟蹋了这些上好的羊脂美玉。”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比之前花勇发出的声音,还要轻微些。
而且,这声音有点像五六十年代的乡村大喇叭,却又模模糊糊,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却又像从林若溪自己身上发出来,朦胧得基本上捕捉不到。
林若溪心头一紧,赶紧屏住呼吸,过了两秒钟,她才手持小手电倏地扭头照过去。
待扭过头去后她又猛地转回来,用小手电直直照着铜镜,一瞬不瞬盯着铜镜中自己影子。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她笑了吗?
大脑高速转动,林若溪拼命回想方才转身的那一瞬。
她隐约觉得扭头之际,在铜镜中看见了一张脸,因为戴着防毒面具,她还真瞧不出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脸。但那张脸却在笑,那双眼睛充满歹毒和邪恶,笑得眉眼弯弯。
她现在在勘察现场,而且是在勘察蝴蝶夫人生前居住的屋子,半夜三更,一个人,心情紧张,也十分严肃,她如何会笑?
可是,方才她手持玉梳感叹,思维又好像真的脱离了身体一秒钟。那么,她到底笑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