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的亮光一点点熄灭,林若溪道:“诚然,京诚之行,小小九和小小溪唤醒了您心底里唯一那丁点儿可怜的人性。但是,您究竟把我当成了谁?我是您的儿媳,是阿九的妻子,是您孙儿的娘亲啊!若溪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您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您……究竟在奢望什么?究竟想要什么?
您这一生,为祸四方,可即便是这样,若溪依然很感激您。因为是您,给了阿九生命,是您,强硬地将阿九和我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倘若没有您那么残忍地迫害,让阿九病态地迷恋于剥皮剔骨,变成替您寻找小火焰的工具。若不是您,让我没完没了地穿越,让我倒霉地成为您做实验的小白鼠,我又怎么可能遇到阿九,怎么可能爱上他,并让他爱上我?
只为着这份成全,母妃,若溪愿意洗心革面,忘却前恨情仇,将您像自己的母亲一般孝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小小九和小小溪都唤不回您的心?为什么您亲生的儿子阿九,都唤不回您的心?
难道您是恋尸癖吗?凤尾只是沙国金字塔里无数棺樽中的一具木乃伊,是特么看起来比橡胶人还要恶心的一具干尸,您到底迷恋他什么,爱慕他什么?您……”
“你给我住口!”因为愤怒,蝴蝶夫人的脸几乎变了形:“林若溪?你懂什么是爱情?”
学着林若溪的样子,蝴蝶夫人也伸出双手。
但她的手不是伸向林若溪,而是伸向头顶苍穹。
“你所谓的爱吟九,不过是爱着他的那副臭皮囊罢了。本夫人呢?我爱着先祖的伟大灵魂。不管先祖是一具干尸,还是一个新生婴儿,或者是一只猫、一只狗,我都爱他,我会把我的青春,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他。
林若溪?就算你说得对,就算你是先祖的初恋和挚爱,那又怎么样?只要能让我留在先祖身边,我愿意和你娥皇女英,愿意和你互称姐妹……”
“我特么不愿意!”再也忍不住,林若溪腾地一下从石床上跳下来。
抓住蝴蝶夫人的手臂,林若溪拼命摇晃:“该死的!你能不能醒醒?你知不知道阿九多爱他母妃?知不知道阿九这辈子多凄惨多悲凉?谁想和你娥皇女英?谁愿意跟那个不正常的僵尸男一起长生不老?谁高兴穿越来穿越去没完没了当你的小白鼠?我要回家,我要和阿九在一起,要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要做一个正正常常、普普通通的妻子和母亲。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大约是林若溪的力气太大,蝴蝶夫人被她摇晃得披头散发,人也渐渐从痴魔的疯癫状态中清醒过来。
阴森森地看了林若溪几秒钟,她冷声一笑:“不想和先祖一起长生不老?不想和本夫人一起娥皇女英?嗤……林若溪?这可由不得你!”
不等林若溪接嘴,她一把将林若溪推开,重重甩向林浩宇。然后走到石床边,伸手对着石床的床板重重一拍。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蝴蝶夫人的拍动,石床像一团果冻般,渐渐变得无比柔软,继而,外形竟成了一朵巨大的罂粟花。
而这朵罂粟花是怒放的,时才,就是林若溪一直躺着的地方,罂粟花的花蕊处,居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看见这情形,林若溪怔了一下。
九千岁和白瑾瑜等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地宫,几乎地宫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伏兵。
但,这张石床上的机关,恐怕他们并未发现。
那么,这张石床内的密道,究竟会通往哪儿?
倘若是一个未知的空间,是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空间,九千岁他们要如何找到她?
而她最后的王牌,她所谓的杀手锏,她的救命符,真的会有用吗?
没等林若溪想明白,蝴蝶夫人已爬上石床,低吼道:“带她随本夫人来!”
林浩宇面无表情地反剪了林若溪的双手,押着林若溪便往石床跟前靠近。
花勇不敢多言,也赶紧跟上。
凤暖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蝴蝶夫人?您……您要做甚?”
“举行仪式,灵魂摆渡,送林若溪回二十一世纪!”
“不……”膝行到石床边,凤暖伸手抱住蝴蝶夫人的腿,磕头如捣蒜:“夫人?您行行好,不要让溪儿去二十一世纪,别让她回去,她……”
“滚开!”一脚跺在凤暖脸上,蝴蝶夫人怒道:“你懂甚?她穿越过去,迟早还能再回来!”
“万一回不来呢?”凤暖并不松手,哪怕被蝴蝶夫人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他也死死抱着不松手:“夫人?您这辈子都在折腾灵魂摆渡,连自己儿子也搭了进去。可是,您先祖的尸体到今日都没有找到。万一这次您的灵魂摆渡出问题了怎么办?万一溪儿回来我们都老了呢?
夫人?您高抬贵手,饶了溪儿吧?她现在用的是林若云的壳子,她的锁骨上没有小火焰。您把她推入尸蛊葬坑,她岂能再活?夫人……”
“混账!”
蝴蝶夫人早已走火入魔,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凤暖的规劝?
猛地弯下腰,她挥掌向凤暖头顶重重拍去。
蝴蝶夫人并非没有武功,她这一掌乃是在狂怒下拍出,一旦拍在凤暖头顶,凤暖势必脑浆迸裂、血溅当场。林若溪心头一悚,想都没想,便挣扎着想要撞过去。
以林若溪的体力,她哪里能与林浩宇的力量抗衡?即便她急得吐血,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暖被打死。
然而,就在她徒劳地拼尽全力这一撞时,林浩宇钳制住她手臂的双手,突然松开了。并且,他还悄悄推了林若溪一下。
便是这一推,林若溪如同脱膛的子弹,一头撞在了蝴蝶夫人和凤暖身上。
蝴蝶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凤暖身上,哪里会料到林若溪这一撞?
她本来就站得比其他人高,此时丝毫不曾防备,整个人被林若溪撞得一仰,重重往后倒下去。但她手掌挥出去的力道,却来不及收回,一下子拍在了凤暖的左肩上。
“喀啦啦”一阵骨骼碎裂,凤暖惨叫一声,与蝴蝶夫人双双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