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着,一行人都坐了下来。
藤登按例询问了蓝儿几个问题,蓝儿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说不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她和红儿他们商量好了的,不可能有漏洞。从苍夜那里,她也知道,那个藤家的三公子的尸体上哪儿去了。那尸体被苍夜灭了,化成了灰,死无对证,根本就没什么负累。
藤登本来就是拿蓝儿的盘查当做来苏家登门拜访的借口,问了该问的,也就没什么可再问的。加之蓝儿的语气淡漠,不显热切,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把问话结束。
蓝儿起身告退,回木工房,那里还有几个单子的家具需要她完工。她有信心在单子上标明的交易日到来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完工。
自打苏爹的手坏了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接过单子。蓝儿知道,别人肯定是对苏爹的手艺表示了怀疑,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尽心尽力,借着这一次的家具打造,告诉世人,苏家的木工活不会因为苏爹的倒下而没落,这苏家,还有她一个苏蓝儿继承了苏爹的手艺。
对于这一批的家具,她真的是异常的用心,几乎是起早贪黑地把时间耗在那里。
藤登没有急着走,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开始东南西北地扯着,怎么说也是世家的公子,这点跟人闲扯的资本还是有的。
苏母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藤登眼中透露出来的对红儿的热意。
她在心里偷偷的笑,如此甚好!
家里的男人倒下去了,她现在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女儿了。若是大女儿嫁了一户好人家,他们苏家,肯定也是不愁吃穿的。
这个藤登,身为藤家的大少爷,这金盾的爵位,肯定是要被他继承的。红儿嫁过去,就直接成为了金盾夫人,这在方圆百里,可是再也找不出的尊贵了。
对藤登,苏母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心态,乐见所成。
惠游也是一个机灵的小伙,滴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就把这房间的情形看了个七八成。他借口去木工房看看,就合理地开溜了,给予了藤登可以合理的坐下去直到他回来的大把时间。
苏母还算矜持,知道这一次,不能让别人太把自家的女儿看低了,所以没离开,在一边端坐着算是监护。但是她一直沉默着,任凭两个小儿女在那攀谈着。
惠游跟着苏爹出了客厅,很快就来到了木工房。看到蓝儿,又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那个低头垂目在木头上,聚精会神地雕刻花纹的女子,让他有点震撼。木工房里里堆满了木头,不太亮。蓝儿坐的地方,在木工房的最前面,那里能晒到太阳,可以让她的视野更清晰一些。
惠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一半身体被太阳晒着,一半身体藏在阴暗之中,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他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对,不一样。她很静,这种静,区别于贵族小姐的端庄典雅,而是一种田园式的静谧,让人有些心倾。他有些好奇了,怎么这个女子就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尽情的享受着、嚣张的笑着,反而沉默的好似被岁月折弯了腰!
看着她,依旧将目光投放在木头上,一丝不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让惠游有些莫名的不快。
“咳!咳!”他假意清咳。
蓝儿收起了手中的小铁片,低头,轻柔地将木头上的木屑吹掉,露出刚雕刻好的纹路,才抬起了头。见是惠游,有些惊讶,不过想想过去,也就不怎么惊讶了。
轻轻地一笑,蓝儿指了指手头的木头:“感兴趣?!”
会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道这个女子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她这样问,他就只能点头了。
蓝儿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分热切,但又不会显得太过冷漠。
“那里有凳子,你可以搬过来坐。我这边很忙,你若感兴趣,可以坐下来看看;又或者,你可以随意地在这参观,都是一些半成品,没什么大的意思,你随意吧。”
算是招呼过了,蓝儿淡淡地垂下了头,捏着小铁片,继续开刮木头,把惠游给晾在了那里。
惠游瞅瞅苏爹,又瞅瞅蓝儿。
从这一对父女的脸上,他真的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自己拎了一个木凳子,坐了下来。
苏爹拎起一把锤子,开始闷不吭声地钉起了钉子,将那些已经弄好的木头装订成家具。一时间,这个木工房只有叮叮当当、咔嚓咔嚓的声音。
惠游坐着,有些尴尬,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是偷眼看着蓝儿,他又很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