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
她张嘴,嘴里却无声。那两个字在她的心里过了多少遍,如今真的见到了他,竟然有些情怯了。
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状况,蓝儿站直了身子,快地背过了身,赶紧又扯过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
糟糕,她刚割麦子回来,脸都没洗,肯定是脏兮兮的。还有头,乱蓬蓬的,她也没顾得上梳一梳,估计现在头上肯定粘着些麦秆子,估计要成鸟窝了!
天哪!
蓝儿慌乱的用手扒着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蓬头垢面,糟糕透了!那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被她看见了这么糟糕的样子,蓝儿可真想哭!
“女为悦己者容”,蓝儿次,在不经意间做了这么一次!
可还没等她整理明白她那一头夹杂着碎麦秆的头,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苍夜!”
伴着声音,跑出了一个嫩黄色的身影,是红儿。她刚才在楼上看到苍夜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估计是眼花了,特地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确定她没有眼花。看着苍夜往这走,她急急从楼上跑了下来。
红儿一把跑出了小院,跑到了苍夜的面前,眉笑颜开地看着他。
“你回来了啊!”年轻的声音透着清亮的活力,生机勃勃,有着浓浓的热情。
蓝儿在红儿的尖叫声中,转过了身,看着红儿近乎是夸张地表现着她的惊喜、期待,一时间,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淡淡的苦涩,钻入了她的心头。
她看到苍夜凝视着红儿,嘴角轻轻地勾了一勾,竟然绽放了一个温柔的笑,很美,不,简直是太美了。他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若是诚心要笑,绝对是勾人的。№
她看到,红儿在瞬间涨△红了脸庞,那一双水做的双眸,在瞬间,宛如黑曜石一般璀璨。
她心里的苦涩,越的多了。
低下头,就着裤子,蓝儿擦了擦自己与红儿那白嫩的小手相比,绝对脏兮兮的手。扯了扯嘴角,不想让它显得太僵硬。她抬起头,嘴角扬起了笑,绕过大木桩子,朝苍夜走了过去。
一道篱笆,将她与苍夜隔开。
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苍夜,有些贪婪地又将他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不顾他看向她的时候瞬间冷下了的脸,固执地要将自己心里的喜悦表达。
“你回来了!”有些期期艾艾。还有一句“我很想你”,当着别人,没能说出口。
苍夜没有应一声。看着蓝儿在笑,他那一对幽暗的双眸却没有一丝温度;白玉般的脸冰冷的仿佛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柔化的痕迹,仿佛他刚才对红儿的笑,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春梦!
蓝儿慢慢地收拢了笑容,因为,苍夜表现地太冷了。
觉得可能是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蓝儿赶紧又笑了起来,讨好地轻声询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
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似冰,一身的寒气刺骨。
他以一种看待货物的目光,评估似的将蓝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又瞄了一眼一边站着的惠游,嘴角一撇,似有不屑,仿佛这种廉价的货物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偏头,跟着转身,他看向红儿。不屑消失、冰冷消失、眼中的孤寒和疏离消失,换之,是和煦的面色。
“欢迎你常来迷雾堡玩!”
他说完,又冲着红儿笑了一下,那俊美优雅中透着邪魅性感的笑容,让红儿看的又飞红了脸,连连点头。
他转身离开,看也不看蓝儿一眼,似乎,他的到来,只是为了专门对红儿说出这一番邀请的话来。蓝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红儿的已经如此近了!
“苍夜——”她急急开口,叫住了他,总觉得他不该如此冷漠。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难道他就没有话要说吗?她问的话,他甚至一句都没有回啊!
可他,就是这么冷漠!转身,离开,就没有回头。
从头到尾,对蓝儿,他一句话也没有!
蓝儿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心,直直的往下沉。一时间,觉得这将要落山的夕阳之光打在身上,竟然是这么的冷!
那远去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挺拔不屈,依然熟悉地仿佛刻在了她的心头,可是那一身的寒冷,却不是她可以穿透了的。
她觉得,一道篱笆,将她生生地隔开了她。篱笆内,是她;篱笆外,是他,还有一脸兴奋、仍有羞红的红儿。
似乎,两个世界在篱笆内外建立了起来。
这让她,全身无力,几乎要站不起来了。急忙伸手,扶住篱笆,才能勉强站住。
“原来,你是喜欢这个样子的!”阴阳怪气的语调,是在一边一直不做声、默默注视着的惠游。
蓝儿垂下了头,这一次,她无法大大方方地开口回答了!
她奢望着,他能回过头,哪怕什么都不说,就看她一次,看她一次就好。可到底,奢望就是奢望!
眼瞅着,他的身影消失,连一个余角的边都没有。夕阳一点点地沉下去了,天色转暗,晚风呜咽,带着凉气,在乱跑一气。
蓝儿在茫然地远眺中哆嗦了一下。
转身,绕回了大木桩子后面。重新拿起一个小圆木头,摆放在了木桩上,捡起斧头,咬牙,闷不吭声地劈了起来。
今天,她得把明后几天的柴都给劈出来了。这样,明后几天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不过一会儿,蓝儿的额头就冒了汗,小脸再度涨红!
院子里一下子间只有了劈柴声,红儿已经进房去了,只有惠游还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看着蓝儿劈柴。直到,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握住了斧柄,另一只手有些凶狠地推开了蓝儿。
“走开,我来!”
这一次,蓝儿没有开口嘲讽。
她呆呆地看着惠游有些笨拙地落斧,将木块劈地乱蹦一气,却没有嘲笑的心情。
走到一边,她坐了下来,背靠上了堆在那里还没被截断的长木头上。脑袋微微扬起,往后一靠,她有些疲惫地将自己脑袋的重量交给了下方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