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和雪狼都说她是原家布给燕子军的眼线。”忽地于飞燕冷冷一笑,眼光一凝:“眼线又怎地,不就是怕老子反了,挡他家他皇帝的大路吗?可老子从来就没看上过那点心事,怕个女人怎地?”
他又喝了几口,脸颊微红,叹声道:“再说以她的人品相貌,俺总觉得嫁于俺有些委屈,我总对她说,我待罪家中,可能便是将死之人,你我二人以兄妹相称便是,实在无须主仆之分,她却拘谨得很。”
于飞燕长叹一声,大手拍拍自己的胡子脸,沉浸在回忆中,那样子很是可爱:“那后来大哥是怎么喜欢上债主了呢?”
“唉,谁让她将俺照顾得实在太好了,这个叫啥日久生情吧,你大哥俺过了半年就不能没有她了,再说当年我于飞燕也是一精壮童男,一大美人放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当然亦有好色之流前来生事,我一生气就说这是我媳妇,再来调戏便小命不保。”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你大嫂反而更顺水推舟地粘着我了。可惜那时候谁都我干娘觉得她虽是丫头,却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倒比一般小家碧玉更强些,只是心思太缜密了些,若是能对我死心踏地的倒是我的福气。所有人都让我跟她断了,还有老二…..,”于飞燕停了下来,向我侧目望来,虎目一阵激动。
我暗想,依宋明磊的个性, 必是让你给她下慢性毒药或是找个机会杀了她。
不想,于飞燕却慨然道:“就在原家让珍珠跟随我的第二天,他就让张德茂送信让我收服珍珠,让他为我所用,珍珠与原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好将来有一日将她收了房,亦好为我小五义开枝散叶……原氏亦会忌惮我小五义几份,我当时心中为你和老三难受,哪里有这心思, 暗中只是骂恨他,两位妹妹尸骨未寒,而这小子却只顾追名逐利,攀龙附凤,却不想后我还是真让她过了门,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于飞燕抱着酒壶,红着脸对着月亮傻笑:“就在我同珍珠结亲之日,送了两份大礼,一份是新皇赦免我燕子军的圣旨,另一份则是这桃花源谷的地图……。”
我听了陡然心惊,扭头看他,“这桃花源谷原来是二哥指点你同燕子军众人的?”
“老二真是乃神人也,够义气,”于飞燕点点头,叹道:“永业三年原家下诏令我等燕子军将令皆待罪家中,张德茂便送来接济,这些年来若非他帮衬着大哥隐匿行踪,也不会过得那么太平。”
“有人说清泉公子攀权附贵,我却说他重情重义,”于飞燕肃然道,“这几年我与他少有书信联系,却承他照顾。”
“老二这孩子其实心里很苦。咱们这些买身为奴的,若想发迹,总是比寻常人要辛苦些,难免催眉折腰事权贵,更何况在这凶险的原家。”他蹲坐到我面前,充满疑问道:“木槿,那叫兰生的孩子同我提了点老二的事儿,你确定那是老二吗?咱们会不会是有误会呢?老二他…..打小就喜欢你,想是好不容易得见四妹,不想再让你拆上原家那些烂事了,故而做了些错事,无意间亦伤了咱们兄妹感情....”
我定定地望着于飞燕的真切期望的脸,微微笑了起来:“大哥,我…..也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一夜,我们谈得很晚,等到兰生,珍珠他们找到我们俩的时候,我们俩正相互扶着大唱着乱七八遭的歌,于飞燕吼着秦腔,我唱着男人的伤心情哥。总之场面混乱,后来齐放告诉我,东子想把我和于飞燕分开,各自去就寝,可是于飞燕却凑着大脑袋熊抱着我的腰伤心大哭,我却哈哈大笑。然后两人都不省人事,直睡到日上三杆。
我头痛脑裂地醒来映入眼脸的便是兰生板严肃的脸。
然后这十天来不同我说话的人儿,一开口便是辟头盖脸地一顿骂:“你不要命了么你,明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检回这条小命,就想一顿酒全废了吗,你对得起林毕延还有我吗?难道又不想见你那情郎了么?”
我揉着发疼发麻的脑袋,心里却暗想我花某人何时何地曾经还对不起你么?什么情郎不情郎的,说得人像花痴似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倒教训我像是我父兄辈似的。
他骂了一阵,见我只在那里沉默不语,可能意识到说得够重了,便叹了一口气,缓了一缓,默默递上一碗高粱粥,我瞄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桂花香气飘来,心气稍解,只是低头不语。
然后他又递来一药,我皱着五官一口气喝了,就在我感叹我的老天爷呀,果然人毒手毒药也毒,他兰生熬出来的药就是这么滴苦,他已经凝着脸递来一块桂花糖。
我快速接过往嘴里塞,不由裂嘴一笑,且忘记他的恶毒,奇道:“你又打哪儿搞来的桂花糖?”
他却答非所问,依然板着脸道“今日会有贵人进谷求见,你且收拾一下。”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梳洗后于飞燕早已肿着眼站在议事厅里同大伙商议如何安排新来的罗家军。
我听了一会,直到姚雪狼来报:“贵客到了。”
于飞燕便满面喜色地拉着我和兰生,还有东子来到鹰岩崖。
却见一人束着紫袍蠎带负手挺立崖边,乌发高束,略有一丝披肩散发似墨缎随风逆飞,那人面如冠玉,天狼星一般的明眸无波地看向我们时,已带着一丝冷冷清清的浅笑向我们转来,宽大的袖袍随崖风翻飞,当真一派风流权贵,令人一见倾心.
我的笑容却是一滞,身侧兰生的肌肉僵硬起来,于飞燕抚掌大笑着快步走了过去:”二弟,你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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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燕回头, 发现我与兰生离他们足有四米多远.
宋明磊对我淡笑着:”四妹果然一切无漾,最后找到了大哥。“
走进议事厅,我们两厢坐定,于飞燕同宋明磊道了几句寒暄.宋明磊开门见山道:“驸马与我镇守汝州,率麟德军拖延潘正越进攻洛阳,武德军一路裘锦城,武安侯便可驽天德军安心直取晋阳,须知自古来,晋阳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进入京畿的要道,同时麟德军掩护王爷平定州,武德军进伐州,突厥可汗助伐磷州,愚兄可断定不出三月,便是一月,便可攻破窦周。“
天德军乃是原清江的兵马,元德军是原非白的直系,麟德军则是原非清宋明磊的心腹, 奉德军却是原奉定的兵士,武德军是锦绣的直系,原来原清江打算先裘晋阳?
“大哥与四妹皆是当世怀瑾瑜而握兰桂之士,”宋明磊朗声道,看向我和兰生的目光闪着凌厉的光,“光潜欲求四妹,大哥出世,共破潘氏,以建奇功,如此一来,大哥回原氏自然荣光有加,武安王亦不会反对四妹与踏雪公子的破镜重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