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后山的樱花又到了全盛怒放的时节。我悠悠漫步在缤纷灿烂的樱花雨中,忽然惊觉前方嫣红处有一个魁伟的人影坐在那棵最大的樱花树下。我走近前去,却见那人一身黑底金狼的突厥吉服,左襟微开,一头飞扬的红发被结成无数细发辫,用金穗子绾了,静披双肩,一手撑着下巴,似陷入深深的沉思,正是非珏。
彼时我只听非白提及突厥有人前来,一直以为是阿米尔来了,可能非白顾忌以前那些不好的回忆便没有跟我说。前阵子因同非白的隔阂,也确实有些累了,于是我一直没有去关心来人是谁,这下我可全明白了,为什么非白全程陪同。
于是,当时的反应首先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我望着晴空万里,自我催眠:啊呀,这天怎么下雨了,我还是快回去吧。
于是我慢慢转身,极轻极慢地踮着脚往回走。“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身后有个声音说道。他的声音恢复了原来的醇厚雍容,好像一只猫爪在挠我的心,又好像有人在我耳边沉重地叹息。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样移动,他已然闪到我的面前。三步之遥,我退无可退,只得静下心来,迎着阳光鼓起勇气,看着他在落英缤纷中向我慢慢走来。
他终于来到我的面前,离我一步之遥,站定下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碧叶花雨,静静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俊容上,平静的酒瞳如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看了我许久,似直直地看进了我的灵魂。往事在脑海里翻涌,少年时代的非珏对我转身而望,满头细辫乱摇,耳边回荡着久已不曾出现的那声声痴笑。
“你想听实话吗?”他终于收回目光,轻叹一声道:“木丫头。”
就这一声木丫头,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子流了下来,哽咽了半天,叹道:“请陛下明言吧。”
他微歪头诚实道:“你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看。”
就这一句话,我又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点头道:“陛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坦白。”
他的唇边渐渐浮出一丝微笑,“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我也笑道:“陛下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恢复得快,可喜可贺。”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他一时没接上,然后被自己逗乐了,终于朗笑出声。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好一会儿才止了笑,怔怔地看着我。毫无预兆地,他忽地上前一步,轻轻将我揽进怀中,抱住了我。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奶香冲进我的鼻间,我恍惚间,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少年时代,非珏
欢笑着拥上我,嚷嚷着:“木丫头,你可想死我啦。”
然而如今的他已然平静如深潭,少年时代的狂热和激情一去不返。这是一个不带任何j□j的拥抱,仿佛是在平静地同往事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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