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你还会做什么
我觉得吴居蓝越来越像一个谜,每当我觉得更加了解了他一点时,他又会给我更多的惊讶。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表白后到底有几种结果。
我愿意,我也喜欢你……
是接受。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
是拒绝。
太突然,我要考虑一下……
是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应该只有这三种结果了。
那么,吴居蓝的“我知道了”算什么呢?
那天,我当面表白完,他波澜不兴、面无表情地凝视了我一会儿后,给我的答复就是:“我知道了。”
和他的沉默对视,已经把我所有的勇气都消耗得一干二净,我再没有胆量多问一句。当他拉开门,示意我应该离开时,我立即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后果就是——
我这几天一直在冥思苦想,“我知道了”算表白后的哪一种结果?
接受吗?当然不可能!
拒绝吗?当时他表情冷峻、目光幽深,似乎的确……
几经思考后,我一厢情愿地把“我知道了”归到了表白后的第三种结果——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事到如今,我回过头想,才发现我之前的纠结很可笑,我一直纠结于该不该喜欢吴居蓝,完全忘记了考虑人家会不会喜欢我。
吴居蓝这种人,落魄到衣衫褴褛时,还挑剔我做的饭难吃呢!对于自己的感情肯定只会更挑剔,我当初实在太自以为是了!
周不闻告诉我,他工作上有点急事,需要提前回去。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能离开总是好的。毕竟在表白与被表白之后,不管两个人多想装得若无其事,总是会有一些隐隐的尴尬,这不是理智能克服的,只能让时间去自然淡化。
周不闻按照客栈规定的大套房价格结清了房费,我本来想给他打折,被他拒绝了。
我说:“只要连续住三天以上,都会有折扣的。”
周不闻说:“一般的客人能随意吃海鲜,随意吃水果吗?我不和你算那些费用,你也别和我啰唆,要不然我下次回来,就去住别的客栈了!”
我不敢再啰唆,和江 易盛一起送周不闻乘船离开了。
周不闻离开后,没有客人再入住。
准确地说,自从客栈开张以来,除了周不闻,就没有其他客人。从周不闻那里赚的钱刚够支付吴居蓝的手机费和话费,也就是说,从客栈开张以来,我只有出账,没有进账。
看着银行存款一点点减少,我有一种坐吃山空的感觉,压力很大。
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分散了我面对吴居蓝的压力。
我在他面前赤裸裸地表白了,他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言谈举止间没有一丝尴尬,只有我一个人忐忑不安。但不管多么忐忑不安,都必须先考虑自己的生存大计,解决了经济基础,才能营造上层情感。
我每天坐在电脑前,在各个旅游论坛和贴吧给自己的小客栈做宣传。还是有点效果的,时不时就会接到电话来咨询,但是对方一旦问清楚“交 通不方便”,远离码头和最有名的灯笼街,就会很礼貌地说“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电话”。
我找过工作,自然知道,这代表了婉言拒绝。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每日清晨和傍晚,江 易盛的爸爸都会在保姆或江 妈妈的陪伴下,外出散步。附近的人都知道江 爸爸有点疯疯癫癫,遇到时,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后就尽量回避。可那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竟然刺激得江 爸爸突然发病,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陌生男人看到闯了祸,立即跑了。保姆忙着打电话求助,也顾不上去抓人,只能自认倒霉。
江 易盛的爸爸进了医院,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虽然江 易盛没有让我还钱,但我觉得必须要还钱了。
我拉着吴居蓝去银行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掏空所有的口袋,总共一万八千零四十六块。
我郁闷地盯着茶几上的钱,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周不闻借了。
我拿出手机,刚要拨打电话,吴居蓝从书房里走出来,把薄薄一沓钱放到了茶几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
吴居蓝说:“两千块钱,先把江 易盛的钱还了。”
我问:“是……我发给你的工资?”
吴居蓝没有说话,显然觉得我问了个白痴问题。
这算怎么一回事呢?我说:“就算拿了你的钱还了钱,我们只剩下四十六块钱,怎么生活?还是要借钱!无论如何都是借,算了,你把你的钱拿回去吧!”
我按了拨号键,音乐铃声响起。
这个手机本就是便宜货,被摔过一次后,性能变得很奇怪,通话时还好,音乐铃声却严重失真,特别刺耳。我为了不让耳朵被荼毒,把手机拿得远离耳朵,只是盯着屏幕,准备看到电话接通时,再放到耳边。
吴居蓝伸手握住了手机,“我还有五百块钱。”
“那也不够啊!”
“我会想办法。”
电话已经接通,周不闻的声音隐隐地传来,“小螺,喂,小螺……”
吴居蓝握着手机没有放。
我轻声问:“你不希望我向周不闻借钱?”
吴居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这样啊……”我皱着眉头,从他手里抽出了手机。
吴居蓝并没有真的用力阻拦,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紧紧地抿着唇,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吴居蓝,“喂,大头,刚才手机信号有点不好。我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