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面上有几分挣扎,考虑了半晌,才缓缓道,“小升,你不明白,我,我真的放不下他。”
小升很不以为然,“放不放的下的,不就是个时间问题。我不信你多稀罕他,充其量是个新鲜吧。世界上有几个人是真能爱的死去活来的,还不是热乎劲儿过了,就爱干嘛干嘛去了。你记得阿山吗,当初为了他那个小女朋友,又吃药又割腕的,后来怎么样?还不就不了了之,现在也活的一样风流快活。感情就这么回事儿,激情上脑的时候,觉得没了对方天都塌了,再过个几年你再回头看看,恐怕你连李程秀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邵群看着剔透的酒杯,眼里有一丝疑惑。
也许小升说得对,他只是给黎朔刺激到了,他只是看不得李程秀给他戴绿帽子,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只是还没习惯没有李程秀的生活。
小升拍拍他肩膀,“你这人就是牛脾气,越得不到你越稀罕,谁不让你干什么你就偏要干什么,我太知道你了,你现在闹的天翻地覆的,等你真把李程秀弄回来了,我保证你没几天就腻歪了,这样有意思啊。”
邵群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哀伤。
真的是这样吗?
他确实有这个毛病,非得跟人对着干,越是离经叛道的事,他越是不亦乐乎,得不到就死活要弄到手,新鲜劲儿又持续不了多久。
对李程秀,也是这样吗?
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适才那个冶艳的女人带进来了漂漂亮亮的三男三女,一进屋就往他们身边儿凑。
其中一个俊逸秀丽的男孩儿一见到邵群就叫道,“邵公子。”
邵群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张有点儿印象的脸,可是他已经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那男孩儿见到邵群漠然的表情,一点也不尴尬,乖巧的叫了小升一声“柯少爷”然后就坐到邵群旁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邵公子,我东东啊,你不会忘了吧。”
邵群没搭理他,径自喝着酒。
东东赶紧给他续杯,把酒杯端起来送到他嘴边儿。
邵群猛灌了一口酒,突然一把拉住正在跟旁边儿的美女说话的小升的胳膊,哑声道,“万一不是呢。”
小升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给弄愣了,“什么?”
邵群目光不停闪烁着,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才颓然的放开他的胳膊,起身去了包厢的卫生间。
他前脚刚进去,那个东东就尾随了进来,媚笑着锁上了门。
邵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解下拉链。
等他尿完了,东东直接蹲了下去,也不嫌脏似的,张嘴给他含住了。
邵群木然的低头看着卖力工作的男孩儿,他头上的发旋儿,跟李程秀有点儿像,就连这种深棕的发色都有几分相似。
他已经尽力幻想卖力伺候他的是李程秀,却全不起作用。李程秀不会这么干,他逼的急了,就不情不愿的给他弄,但是从来不会有这么娴熟的技术,可他就是喜欢享受的不得了。
那种青涩的,笨拙的,但是真挚的反应,即使害羞还是努力想要取悦他的心情,统统都是伪装不了的,从来没有人像李程秀那样毫无保留的对他付出,而从不开口要任何回报。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李程秀,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邵群心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男孩,哑声道,“滚。”
那男孩儿相当识时务,一见这架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冲了出去。
邵群觉得眼眶酸涩发烫,他赶紧打开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恍惚的一张脸,一瞬间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自己了。
这家会所是他在北京时最常光临的地方,这本该是他熟悉的,也习惯了的生活,可现在他觉得厌烦。
他最想要的,是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季节,跟李程秀度过一个个平和温馨的夜晚。没有了李程秀,他突然就没有了想要回去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追求过高傲难搞的美人,每次都能激起他的征服欲,给他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挑战,可是在李程秀之前,他从未想过跟一个人相伴厮守。
这么一个安静的,存在感微弱的人,斜风细雨之间,已经进驻了他的心,生了根,发了芽,要舍掉,就像要拿刀子剜出来那么疼。
邵群出去的时候,几个人抬头看他。
他淡淡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大厉站起来挡到他面前,皱眉道,“小升可是特意为了你从上海飞来的,咱们兄弟难得聚一次,你这不够意思啊。”
邵群低声道,“我要回深圳。”
“什么?”
“我要回深圳。”
李文逊和大厉面面相觑。
小升道,“邵老爷子不让你回去,你忘了,你可小心他把你关起来,这事儿他也没少干。”
邵群扒了下头发,“我得回深圳,我非得把李程秀弄回来不可。”
李文逊露出一个特别不理解的表情,“不是邵群,那么个小娘们儿,值得你这样吗,你不怕人笑话啊。”
邵群咬牙道,“谁他妈敢笑话我,再说给人笑话也比眼看着他跟别人强。”邵群说完转身摔门就走了。
他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想,因为以前他们都是同一种人。要听说谁玩儿男人把自己玩儿进去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可是邵群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知道没有李程秀,他快要疯了。
邵群回家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邵老爷子正准备睡觉呢,看到他这么早回来还挺意外的。结果他就那么直挺挺站在他爸面前,说,“爸,我要回深圳了。”
邵老爷子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你要怎么地。”
“我要回深圳,明早第一班飞机就走。”
邵老爷子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声道,“反了天了你?我让你走了?”
邵群面无表情,“我必须得走。”
“为了什么?为了那个李什么的?”
“我深圳有生意等着我处理,公司一堆事呢,我必须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