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高三三模安排在7号和8号,高二和高一年级的教室要给腾出来安排考场,搞得跟高考一个阵仗。
廖时叙参加考试,问清第一天在家复习,第二天被高鸣鹤给叫出去了。
临去之前,她在商场晃了一圈,买了份小礼物。高鸣鹤生日,她不能空手去。
打的到了目的地,下车便看到轰趴馆的招牌,很显眼。
这家轰趴馆是今年新开的,她没来过,只听同学说起过里面有多好玩。进门有漂亮姐姐领着她上楼,电梯到三楼,门一开就听到不知道哪间房间传来K歌的鬼哭狼嚎,听这嗓音有点耳熟。
这是问清第一次听到卢晓然唱歌,简直刷新她的认知。
进了包间便看见卢晓然一手拿着麦,一手挥着摇铃,自己给自己活跃气氛,梁彦楸也拿着话筒但没唱,靠在沙发上笑着看卢晓然唱歌。包间里还有几个同学,问清不认识,有男有女,拿着杯子你追我,我追你,互相灌饮料。
她坐到卢晓然旁边,梁彦楸起身去给她端饮料,她刚拿了一杯到手里,高鸣鹤就进来了。
“你会喝酒?”
“不是饮料么?”她抿了一下唇。高鸣鹤瞪了梁彦楸一眼,把她手里的杯子拿开。
卢晓然也把歌切了,话筒给了别人,然后反手拍了梁彦楸胳膊一巴掌,嗔了他一句:“梁彦楸,你这人!”
这才没多久的时间,卢晓然完全没了当初谨小慎微把梁彦楸当男神的影子。
高鸣鹤的生日会来的人不只这几个,其他的房间还有人,有玩桌球的,有打室内高尔夫的,还有桌上足球,各玩各的,互不打扰。问清对高尔夫模拟器有点兴趣,但是拿着球杆胡乱挥,丝毫没有章法,十次有八次挥的空杆。高鸣鹤笑话完,亲自上阵给她示范。
看他的挥杆姿势和击球速度,是个老手。
“你经常打?”
“嗯,没觉得特别解压吗?”话毕,他一杆挥出去,然后转头看着问清笑了笑,问,“今天廖时叙考试。”
“对。”
“我叫了他,他应该考完了也不会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冰释前嫌了?”
问清把球杆拿在手里晃来晃去,依旧不得要领。
高鸣鹤只淡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想起前两天他邀请廖时叙来生日趴玩,出于好奇,问他怎么突然就要高考。廖时叙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有必须要做的事。
高鸣鹤不知道他这个“必须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但是之前他护问清护的紧,却突然就要提前高考,好像也不担心这一年谁会再来骚扰问清似的。但看他俩,看不出闹矛盾。
真是让人看不懂。
“你要是这么喜欢高尔夫,可以常来。”
问清停下动作,一手掐住腰:“那可不行,这贵族游戏,我想常来,我妈也得负担得起。我也就是这会儿过过干瘾。”
“我妈有这儿的VIP,她买单。”
她哈哈哈地笑出来:“我疯了吗?我还年轻好不啦!”她可不想让面对高鸣鹤的妈妈,光是传闻就觉得难以招架,她可正是大好年华,还要多活很多年呢。
高鸣鹤也失笑。
当初他妈妈在学校闹得可出名了,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自然和高鸣鹤保持距离,喜欢他的女生也尽量隐藏自己的心迹。
“你不是之前就疯过一次么?”
回想起校庆晚会那次为骗孟晓馨的表白,问清不免有些脸热。
当时她认错态度可好了,班主任依旧揪着她叨叨个没完,差点把偏头痛给她念叨出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丢下球杆,坐着休息,顺便喝点水。她能喝酒,很小就喝啤酒,后来也喝过其他的酒,而且不容易醉。不过高鸣鹤以为他这种好学生只能喝甜甜的饮料,所以球室里是服务员送来的果汁。
“这里应该很大吧,我刚刚在门口看到指引牌,好像有很多楼。”她说着,啜了一口果汁。哈密瓜汁,在这个天气里喝起来挺爽口。
“嗯,好几层,我们这层楼比较大众一些,楼上有大的宴会厅,还有其他什么厅,我没去看过。公司年会或者稍大型的宴会,会在楼上办。哦,你饿不饿?楼层中部就是餐厅,要吃东西可以直接过去,或者我叫人送过来。”
“不用麻烦。”离她的晚饭点还早,她一点都不饿。
卢晓然敲敲门,她在K歌房玩得烦了便出来找问清,看到高尔夫,也跃跃欲试地想要玩两把。一会儿梁彦楸也跟来,高鸣鹤见不得他们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把球室留给他们几个就出去了。
卢晓然不会打球,梁彦楸装模作样地教,问清在旁边看,很快就发现梁彦楸其实是个菜鸟,也不拆穿,就当是他们俩相处的乐趣。
这间轰趴馆的主题馆有很多,高鸣鹤包了三楼大半个场,一群人大概要玩到很晚。问清住的远,而且她还惦记着第二天要早起上自习,赶在9点前就要离开,高鸣鹤抽身从她下楼。
“柯如媛说她认得你,但是不敢来跟你打招呼。”
“那个长头发的美女?”刚才吃饭的时候见到柯如媛,一中高一艺术班的,是那种走哪儿都能抓住人目光的美人,听说小学的时候就演过电视剧,以后大概是要考电影学院。
“嗯。”
问清不解:“为什么啊?我很可怕?”
“她说你是学霸。”
她做了个动作,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学霸,我这样?”
说完,她笑起来:“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跟她打招呼,太漂亮,我不敢靠近。”
虽然她并不自卑,但是女孩子在美貌面前,多少要保持着一份倔强。
遇到太过漂亮的人,她不想靠太近,会相形见绌。
“你也很漂亮,有什么不敢靠近的。”
“嘁!”
高鸣鹤既然这么说,她就勉强相信一下。
电梯门开了,高鸣鹤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走。
出了轰趴馆,外面正是城市灯火辉煌的时候。
问清这会儿更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带都是各式各样的会所俱乐部和高档餐厅这一类的场所,相隔一条街就是步行街和休闲广场,很是繁华。她每天埋头学习,鲜少在夜晚打量这座城市的夜景,原来庆南市的灯火这么漂亮。
这个地儿是单行道,不好打车,好不容易出现一辆的士,里面有乘客。两人只得往街外走,到主路上去。
“我自己打车,你回去吧,你还有那么多朋友等着。”
“那哪儿成,廖时叙得揍我。”
问清撇撇嘴,高鸣鹤很喜欢在她面前拿廖时叙说事,每每说还用那种吊儿郎当的口气,真八卦。
以前说,她无所谓。但是最近,每每有人这么开她和廖时叙的玩笑,她总是会不自在,是那种努力想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边走边往街上瞟,希望能来辆的士,那样少走点路,突然,她的目光落到街对面的落地窗边坐着一对男女,脚步一顿。她有轻微的夜盲,此时她揉揉眼睛,再往那个方向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呼吸便不由得一滞,脚步也不自觉停住。
高鸣鹤见她没跟上来,回头:“怎么了?”
她回神:“我想起来我要买点东西,街对面就是百货楼是不是?”
“是。你要买什么?”
“这哪能告诉你。你回吧,我自己认得路。”
她扯着谎把高鸣鹤打发走,走出一段距离,没到对街,而是返回来。手指戳着掌心,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开始冒汗了。
落地窗里,廖俊正切着面前的牛排,对面的女人突然叉了一块食物递到他嘴边,要喂他。
廖俊略略迟疑,然后顺从地把那女人喂的东西吃下去。
她靠着路边的绿化树,偷偷地打量那个女人,并不太漂亮,但是年轻,而且时尚。
身上穿着清凉的连衣裙,很青春,看起来不过20来岁。
她手伸到衣兜里,手指把手机翻转来翻转去,终于没把手机掏出来。
廖叔叔跟其他女人好上了。
秦阿姨知不知道?廖时叙知不知道?
她站在树后面一直没走,想等一等,或许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廖叔叔怎么可能是三心二意的人呢。
等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吃完了饭。
一出门,女人立刻亲昵地挽住廖俊的胳膊,仰着脸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因为隔着一段距离,问清听不到。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她想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迈开步子就打算往反方向跑出这条街,可是,双脚似乎不听她的使唤。
走出几步,她突然返身,一手按住自己的小挎包,迈开步子朝两人的方向追过去。
“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