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学生都要上晚自习,每天放学时间太晚。出于安全考虑,问清搬到学校去住。一周上六天课,只周末在家休息一天。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中考结果出来,13班的成绩非常糟糕,班主任不光在班上好好地发了一通脾气,还制定一些措施,一见到班上有学生用手机就没收,问清因为晚自习看微信被没收过两次手机,干脆只在周日开机,这么一来,她和廖时叙联系的时间变得极少。
经过高考洗礼的大一学生对大学校园充满了憧憬和好奇,因而很多人进校之后,踊跃地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还有社团和学生会。
东北人似乎不光天生自来熟,还天生自带艺术细胞。岳岩博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学校的舞蹈社团,还参加了迎新晚会,跟另一个专业的学生配合说相声。廖时叙跟他形成强烈对比,开学有一段时间了,还对大学生活不是很适应,不参加任何的活动和社团,每天除了上课就没事可做,连游戏都不想打。
泡了几天图书馆之后觉得无趣,跑去买了把新吉他,没事就对着学校里的七柳湖弹琴,有时候弹自己写的歌,有时候也会弹他喜欢的歌手的歌。
七柳湖很大,湖边有七棵很有些年头的大柳树。
弹吉他的时候有人会围观,起初是远远地看,后来越来越近。
校园里面,女生对异性有好感可以很简单,会讲笑话,会一门乐器,或者长得好看。廖时叙会乐器,外形也是高高帅帅的,就算他不主动招惹,也会有女孩子来主动搭讪。
他不爱交朋友,初中高中的朋友就不多,到了大学依旧是那个样子,不太说话,也不想为了避免冷场而主动找话题。在他那儿,有事说事,没事就闭嘴,沉默着也无所谓,因而他给同学的感觉便是冷淡高傲。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那里碰的钉子多了,很少再有女生找机会接近他,同宿舍里最受欢迎的人成了岳岩博,一学期里有三个女生为了他要死要活。
转眼便临近期末,学校学习的气氛变浓。
能考上A大的学生,智商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八年制学生的期末成绩分数要求格外的高,原则上来说,百分制的情况下,各科平均分不能低于75,否则就有被转到五年制就读的可能性。虽然院方那边并不是完全不能通融,但几乎每年都有一两个同学因为成绩,而由八年制转去五年制。
当然,转去五年制并不是坏事,对学生安排自己的人生更灵活,五年毕业之后可以出国,可以转行,甚至有人会主动转去五年制,岳岩博就是其中之一。他打定了主意毕业之后,出国学金融。
室友白彦和徐光熙去图书馆自习了,廖时叙留在宿舍,支着台灯看书。
八点不到,宿舍的门被擂得砰砰响,他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两个女生让他免不了惊诧。学校男女宿舍楼是分开的,女生跑进来男寝,宿管阿姨知道了少不了得一顿臭骂。
其中一个女生看了廖时叙一眼,然后就大剌剌地要往寝室里钻,他轻扬了扬眉,把门挡住。那女生抬头看他,身上的羽绒服还带着北方室外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气。
“同学,有事?”廖时叙打量了一下这个女生一眼,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会儿双眼微微泛着迷离。好在她旁边一道来的女生还清醒着,双手拽住这个醉酒女生的胳膊。
那女生不答,他只能问旁边的人:“温青青,你们这是做什么?”
被叫温青青和廖时叙一样,也是临八的学生,他们上课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除了做实验或者小组作业被分到一起的情况,廖时叙不太和她说话。
温青青还在不久前问他是不是讨厌她。别人都叫她“青青”,他总称呼全名,很让人有距离感。
他不讨厌她,只是问清的名字和她太像,姓读一声,名也读一声。而让他抛掉姓称呼她名,他总觉得哪里不自在,但这种不自在不能说出口。
他问这话,温青青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们找岳岩博,他在吗?”
“不在,你打他手机。”
温青青尴尬地笑笑:“打不通,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他一定在里面,你让开。”
“霜霜,你别这样。”温青青想拦住她。被称呼霜霜的女孩子仿若听不见温青青的话,甩开她,就要把廖时叙推开。
她双手在接触到廖时叙之前,后者恰好往旁边趔开一步。本来只是避免身体接触才不能地躲开,但是他这一躲,霜霜扑了个空,骤然摔倒在地。温青青愣住,他也愣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来这女孩儿是谁了。
上个月在食堂遇见过她和岳岩博,岳岩博介绍过,她是外语学院的。但是岳岩博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说两人的关系怎样,他只当是个同学。但要是喝醉酒找上门的话,这其中大概有什么其他的内情吧。
霜霜被结结实实摔了个响,也不知道是撞到哪里,大概这一摔,酒也醒了一些,在地上哼哼了两声,嚷嚷着疼。
“岳岩博,你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廖时叙双手扬着,打算扶却又没伸手,温青青已经蹲下去把人扶起来,顺便捂住霜霜的嘴,以免她越嚷越大声。
闹出些动静,同楼层其他宿舍有男生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眼见着就要聚过来。温青青踉踉跄跄地拉着还继续挣扎的霜霜往楼梯口的方向去,廖时叙怕她搞不定喝醉酒的人,便跟着下楼。宿管阿姨已经被惊动,听说男生宿舍里进了女同学,正往楼上来,刚好和他们打了照面。
温青青一路都在道歉,拉着霜霜逃之夭夭,廖时叙被宿管阿姨留下。
“哪个宿舍的?”
“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她们会找上来?有没有做什么亏心的事?你们这些孩子啊,不是阿姨我说,你们要注意分寸知道吗,女同学都找到宿舍里来了,问题很严重!”
……
起初廖时叙还解释了几句,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无妄之灾,仿佛是他把人家女孩子骗了一样。但是阿姨快人快语,他实在辩不过。要是问清现在在的话,和阿姨辩论三百回合不在话下。
好在宿管阿姨看在他态度很好,加上又是一副俊秀的好学生模样,没多为难他,随便登了个记就让他走了。
出门没带手机,回去才发现有未接电话,是问清打来的。
现在是周三,八点多钟,她本应该自习才对。
他回拨过去,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问清“喂”了一声,嗓子听得出来有点沙哑。
“感冒了?”他问。
“嗯,晚上没去自习,在宿舍睡觉。”最近下了一场冬雨,又降温了,眼看着要期末考,问清却给冻感冒了。廖时叙去外地读书,走了四个月,她很少和他讲电话,多是在微信上聊几句。晚上鬼使神差地,她拨了电话过去。
他一向不会找话题,所以她以为接听的第一句或者第二句话,他可能会说“什么事”,她也疑惑自己会不会顺嘴说出“想念”之类的话。还好,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就少了这一回的纠结。
“吃药没?”
“吃了。”
“去医院开的?”
“嗯。”其实不是,她有走读生的通行证,随便去校外的药店买的药。她妈妈是药师,家里常备了些药,哪些感冒药治风寒,哪些治风热,哪些药有什么副作用,有什么忌口,她都清楚。下午吃过药,已经好了一些,并不用兴师动众非去医院。
“哪里不舒服?”
她突然就笑了:“怎么?给我看诊呢,廖医生?”
他默了默,也跟着微微笑了笑:“现在没学那些,都是些基础课。”
“唔——”她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几乎要盖住整个脸,又才说,“流鼻涕,嗓子痛,脑袋特别重。”
“还挺押韵。”
她微怔,廖时叙开起玩笑来也不含糊。她低低地呵斥他:“廖时叙!”
“嗯。”他应声,同时拉过椅子坐下,等着她说话。宿舍门关着,外面的嘈杂进不来,室内只有他一人,这里静悄悄的一片,桌上的台灯光照着书桌旁边的积木人和积木人上贴着的卡通兔子创可贴。
他只是嗯了一声,但偏偏问清听到,却跟什么东西撞到心口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物理好难。”
“寒假我给你补。”
“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能考上,你那么聪明。”他伸手过去,把积木人抓到手里握着,拇指轻轻摩挲着表面,“我给你补课,你就更聪明,肯定考得上。”
“你就吹吧你!”
……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就v了,有点抱歉。
谢谢继续等我的读者。
感谢送营养液的小可爱,么么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