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苏格和楚遥一起往教室走。
她的小脑袋瓜里，弹幕密密麻麻,都还是那四个字：
振、振、夫、纲。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就在这时，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两下，苏格解锁，大眼仔APP的旁边带了个红色小圈一。
【用户111111】：在吗
【小呀小sugar】：啊啊啊！在！好久不见哇！暗中观察.jpg
【用户111111】：嗯。
【用户111111】：请问,圣诞节应该怎么过？
哟哟哟！都要一起过圣诞节啦！进度不错嘛！
楚遥就看着苏格抱着手机傻乐,嘴角都快要翘到耳朵根，于是笑嘻嘻凑上前：
“跟谁聊天呀这么开心？是你们家沈燃吗？”
“真是小别胜新婚啊,吃饭这么一会不见都不行啊。”
“这哥们这么粘人的嘛,之前怎么都没看出来！”
你们家沈燃。
小别胜新婚。
粘人。
苏格之前是一被沈燃看着就脸红心跳。现在是一听他名字,心脏都跟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疯狂蹦跶。
尤其是上午他还捏着她的脸说“振振夫纲”。就好像娃娃亲真的可以有什么效力,而他真的是她小未婚夫。
苏格鼓起小圆脸，她一心虚一紧张就爱这样：“你别乱说呀,是我一个网友，沈燃的粉丝,最近遇到了一点点情感问题……”
她说完，就低下头噼里啪啦打字，边打字边说：“我现在就跟嗑CP一样，我觉得他跟那个小女生好甜！”
【小呀小sugar】：实不相瞒，我没有过过圣诞节，往年这个时候都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QAQ
【小呀小sugar】：今晚街上肯定特别热闹，去看电影去抓娃娃,或者只是在雪地里走走，都很好嘛！
【小呀小sugar】：加油小老弟！期待你的好消息/呲牙
苏格回完信息，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女生。
根据乱码用户给出的信息，什么我同桌想和我同桌、我喜欢的小女孩用我照片当壁纸还夸我好看，他们两个小朋友，应该是双向暗恋。
所以在暗恋期，被自己喜欢的人邀请一起过圣诞节，应该是很幸福的体验。
但是，沈燃回来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还有什么圣诞礼物能跟他比呢！
沈燃关了微博，打开订票软件。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除了他客串的《长剑Ⅱ》，还有一部校园题材的恋爱电影，叫《初恋》。
最近好多人约自己喜欢的人去看，然后借着气氛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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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铃声响起时，沈燃已经收拾好书包。
“苏格，你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嗯，自习课就写完了，你呢？”苏格眯了眯眼睛，“是不是离开太久都不会啦？我可以帮你补课，就当圣诞节礼物了！”
“我们今晚不刷题了吧。”沈燃揉了揉鼻梁。
苏格点头：“你刚回来肯定特别累，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了。”
沈燃抿唇：“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去看电影？
苏格小脑袋瓜空白了一下，然后猝不及防炸开一朵又一朵小烟花，每一朵都是棉花糖的形状，甜腻腻的。
之前那个让她觉得自己非常不可理喻的想法、又冒出来。
她中午刚和乱码用户建议，圣诞节可以约喜欢的小女孩看电影。
然后沈燃就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但是这种猜测很快被星星点点的小开心掩盖，她弯着小鹿眼，笑的时候卧蚕格外可爱：“那我们去看《长剑Ⅱ》好不好呀？”
沈燃定定看了她几秒：“想看这个？”
最近还有一部刚刚上映的爱情片，叫《初恋》，苏格私心是想和沈燃一起去看这部的，但是好像有些难以开口……
而且身为粉丝，肯定要去为票房贡献一份力量的！
等到寒假，她一定要再去二刷三刷！
回到家，苏格上楼换衣服。
沈燃点开购票软件，退票重买。
他身上是及膝的黑色羽绒服，款式简单，除了一个小小的标致没有图案，内搭蓝色牛仔衬衫，露出一点白T的衣领，衬得人清瘦挺拔，干干净净，像棵小白杨。
苏格回到房间，压制了一路的唇角终于释放天性、高高翘上去，自己倚在房间门上，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
啊啊啊我要和我爱豆去看电影啦！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叫人开心的嘛？
好希望今后每一年的圣诞节都可以像现在呀……
她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苏格换下校服，把马尾散开，长发乖巧驯顺垂在肩侧。
身上是蓬蓬松松的姜黄色羽绒服，搭配格子百褶裙和小皮鞋。
她对着镜子笑出小酒窝，昂起小下巴尖：“今天也很可爱！”
苏格下楼时，沈燃耳侧挂着口罩，修长手指正勾着另一边。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视线相撞，苏格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哒哒哒的步伐慢下来。
对了，沈燃不喜欢女生穿裙子来着……
刚才的小自信像个气球，瞬间被戳破似的，开始漏气。
苏格茫然无措地看着他，那句“是不是不好看”就在嗓子眼。
却见少年口罩上方平静的双眼倏然弯下去，漾起温柔的光，很认真地说了两个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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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里，工作人员头戴圣诞帽，场内布置着圣诞树和各种礼物盒子。
沈燃买了最后排的位置，视野不算好，但是足够隐蔽。
苏格抱着大桶爆米花，香甜的奶油味飘过来。她就像个第一天上课的一年级小朋友，坐得笔直，圆圆的小鹿眼一眨不眨看着大屏幕，乖巧得人心尖发痒
电影院里黑了一下，电影开场。
之前有投票评选最适合古装扮相的男演员，沈燃排在前三。
十八岁的少年，剑眉修长轮廓俊美，一身玄甲英气逼人，眼角眉梢都是干净清冽的少年感。
更别提，他的古装角色都是独一份的美强惨，上映过后就变成所有人的意难平白月光。
沈燃是在第23分27秒出场，电影院里的女生们瞬间躁动：
“他好帅啊。”
“卧槽弟弟笑了苏死我了……”
“我来看这个电影就是为了看男朋友一眼。”
电影的重点明明是陆勋饰演的大将军复国，而大半个电影院里的小姑娘，重点却放在小将军上战场前和女主的分别。
漫天鹅毛大雪漂漂洒洒，落在小将军玄甲。少年面容冷峻，眼窝微微凹陷下去，黑亮的瞳孔像数九寒天的深潭静水。
而下一个镜头，就是沈燃眼睛的特写。
他清冷的视线居高临下落在小公主脸颊，像能化成水，眼底都是温柔克制的喜欢。
他倾身上前，做了这十七年来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迎着小公主目光俯下身靠近……
而就在这时，苏格眼前一黑。
沈燃耳廓微红，伸手挡住她眼睛。
这其实根本不是吻戏，充其量算个借位。为了给观众留下充足想象空间，主要拍他越来越近的眉眼，机器就怼在脸前，跟女一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被苏格看到，不是真的也不行。
人还没追到呢，怎么可以给她看些这个。
而这时，苏格握住他手腕，往下一扯：“我要看。”
她唇角瘪着，是一道向下的弧，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屏幕上飘着雪，小将军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越来越近。
他鼻梁挺直俊秀，嘴唇虽然薄，但有清晰的棱角和线条，看起来禁欲冷淡，却唇红齿白，特别勾人。
影院里传来小小的呼声。
苏格一秒都没有错过，看完就像吃了柠檬。
竟然拍亲亲的戏了吗。
当时她在干嘛呀？怎么都不知道。
最近忙着准备市统考，所以她没怎么刷微博。就在屏幕镜头切到陆勋时，她低头拿出手机，#沈燃荧屏初吻#后面带着个紫色的“爆”。
【啊啊啊崽崽斯文禁欲又A又甜我可我真的可！！！】
【二刷小将军吻戏，我他妈突然想看沈燃接点尺度大的，不然这么一张绝色的脸岂不是浪费】
【这个下颌线条太A了吧！！！】
【想要魂穿女一小姐姐怎么办？我们沈燃嘴唇是不是很软！】
【崽崽你还小高中还没毕业呢妈妈不允许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而屏幕上的小将军，现在就在她左手边。
侧脸冷然俊秀，眼睛看着屏幕，睫毛长而温柔。
苏格那颗欢呼雀跃一整个晚上的小心脏，一点一点安静下来，没来由的有点酸。
演员嘛，拍戏嘛，都是假的啊。
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两个小时后，电影散场，结局完满。
最后的片尾曲放了片花，其中有沈燃吊威压、落水、各种打戏，他额角带着伤，弯腰在导演身边，听导演讲戏。
那些看电影时压抑着激动的女生终于放开嗓门：
“卧槽沈燃真的好绝啊圈粉了圈粉了……”
“妈的我也想亲沈燃，那脸部特写简直了！”
苏格偏头去看那个、半个电影院女生都想要亲吻的人，他戴着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就是耳廓一点一点红了。
纯情得要命。
但还不是跟女主亲亲了！
路过抓娃娃机时，沈燃低头问她：“要抓娃娃吗？”
“不抓娃娃，”苏格摇头，“抓娃娃的钱，都够我重新买好多了。”
“那……去街上走走？”他看着她，目光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嗯！”
苏格刚要推门出去，就被沈燃揪到身前。
他垂眸，把她奶白色的围巾一圈一圈绕过去，系好，只露出眼睛。
苏格看着他垂落的睫毛，一想到他以后会这样对他女朋友，刚才看电影时的小心酸又咕嘟咕嘟冒出来。
为什么喜欢要伴随着占有欲呢？
大街小巷播放着圣诞歌，店家大多布置得blingbling，初雪飘飘洒洒，耳边都是欢闹声。
小女孩闷头往前走，像个圆鼓鼓的小面包，以前叭叭叭的小嘴似乎有些安静，以至于他都不习惯。
“你怎么了？”
苏格停下脚步。他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脸，面容冷峻，眼睛却永远无辜透亮。
苏格唇瓣紧紧抿成一线，以前沈燃问她点什么，被这样看一眼就一股脑竹筒倒豆子。
现在也是一样。
但是今天她决定要憋住了！什么都不说！
谁让他跟女生亲亲呀。
小姑娘看他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幽怨，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像个可可爱爱的小团子。
完了完了，他再看她一会她就要说了。
苏格齿尖咬住下唇，在做最后的挣扎。
沈燃索性压低上身，手撑在膝盖跟她平视，眼神认真而无辜：“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咬字轻而缓，语气温柔得简直能将人溺毙。
苏格瘪着嘴角，目光躲闪：“那个是不是真的呀。”
沈燃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什么是不是真的。”
“就是那个什么啊……”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话痨如苏格也舌头打结，“你知道吧？拍电影的时候你还没成年呢！”
话题弯弯绕绕偏出正轨，还有些回不到正题的苗头，苏格破罐子破摔决定放弃，干巴巴笑了两声掩饰心虚。
眼睛弯弯的，弧度特别牵强。
她的脸被围巾挡住大半，仅眼睛露出来，眼尾的皮肤好像有些红。从头发缝隙露出一点的小耳朵尖也是。
沈燃突然就明白过来，低头看着她笑了。
那双眼睛被浓密的睫毛覆着，双眼皮褶皱深刻，眼尾弯下去的弧度异常叫人心动。
“你笑什么。”苏格鼓着一张小脸，又羞又恼。
沈燃眸子微亮，就连嗓音也带了笑：“假的。”
听到假的，苏格的小脑袋瓜“蹭”地抬起来。
“是借位。”沈燃补充，“借位你知道吗。”
苏格摇头：“不知道。”
她满心想的都是，某人跟别的女生亲亲了。
荧屏初吻都上热搜了。
不知道多少女生要魂穿女一呢。
她闷头往前走，小腿唰唰唰迈着步子，却原地打着滑走不动。
而围巾被轻轻扯住，她毫无防备被沈燃勾到身前，直直撞进他怀里。
沈燃低下头，手指扯下口罩，他鼻梁挺直，绯色薄唇形状清晰，多看几秒就止不住脸红心跳。
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让苏格呼吸一凝。
他眼尾还是弯着，弧度温柔又纵容，手指捏住她鼻尖轻轻揪了一下，忍着笑问：“你是个小醋包吗。”
苏格瘪着唇角，庆幸有围巾挡着她滚烫的小脸，嘴上还顾左右而言他没话找话：“我是不懂什么是借位所以才一直问你啊，根本不是吃醋，对，不是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含混在嗓子眼，像甜甜化开的奶糖。
“借位是什么，你想知道？”
苏格硬着头皮，将错就错胡诌八扯，“对，你要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
话音未落，她脸上一凉，原本把脸颊挡了个严实的围巾被勾下来，露出她的下巴尖。
沈燃视线从她眼睛落到唇瓣，温柔的笑意悉数敛起，声音也不像平时清润、有些低沉：“那哥哥教你。”
她呆呆看着他，卷翘的睫毛轻颤，像个不谙世事的小朋友。
而就在这时，少年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下巴。他指尖有些凉，肌肤突然相贴的触感让她心都跟着发颤。
沈燃缓缓压低上身，目光微微顿住几秒，他垂下眼侧开头靠近，是个很标准的接吻的姿势。
雪落在他乌黑眉梢，像细碎的钻在闪，睫毛在雪光中根根分明。
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缠绕着她的，混着清冽的雪以及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像是下一秒就要吻过来。
她就像是被下了蛊，垂在身侧的手攥成紧紧的小拳头，掌心都是汗。心脏跳得砰砰作响，脸颊蹿火一样发起烧。
而沈燃就在离她嘴唇几毫米的地方堪堪停住，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平日里看着无辜，可现在却像是吸走所有光亮，瞳孔深邃黑沉，甚至有些潋滟。
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有小钩子穿过禁欲冷气的外表，直接挠在她心尖。
少年声音又低又哑，指腹轻轻蹭过她下巴：“就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