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眸子黑沉得不像话。
突然就不太想当个道德感特别高的人。
明明和女一拍那场戏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可看着小女孩湿润的眼睛就很想欺负，害羞起来的时候尤其。
她嘴唇小巧,唇珠却微微嘟起来，笑的时候会有一点心形，左边脸颊还有个深陷的酒窝，甜得要命。
而现在,她洁白的齿尖咬着下唇,挺翘的小鼻尖通红，茫然无措的样子有些可怜。
她害羞的时候他就想要欺负她到脸红。
可她真的脸红到不敢抬头了,他又开始心软。
这种看得到却不能亲不能抱的感觉,就像被小猫的肉垫一下一下挠着心尖,痒得要命。
苏格大概……不至于一点都不喜欢他。
小女孩看着性格软，但拒绝追求者时干净利落,跟其他男生说话的时候也跟和他说话的时候不一样。
只要他离得近了，她的小娃娃脸就特别容易红,可爱得不行。
可真的表白的话，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苏格不光长得小,是真的小，才十七周岁零两个月，等到大一才成年。
沈燃松手站直，把苏格围巾往上扯了下，挡住她过分可爱的脸，轻声说：“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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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风凉，苏格回到房间时脸颊已经恢复正常温度,可某些画面还是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少年落在眉骨的碎发，乌黑修长的剑眉，根根分明长而温柔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交织的温热呼吸……
所有的体验都是前所未有，惊慌害羞，酸酸甜甜，各种感觉糅杂在一起，咕嘟咕嘟。
她没办法跟任何人说，最后红着脸发了条微博：
【呜呜呜呜呜呜差点就亲到了QAQ】
她发完就开始抱着抱枕在床上打滚，手机蹦出消息提示时，她刚好滚过头摔到地毯上。
【用户111111】：在？
【小呀小sugar】：在！！！
苏格揉揉撞到的额头，最后还是没忍住。
【小呀小sugar】：我跟你说我差一点点就亲到我男神了……
而隔了几分钟，乱码用户的消息也回过来。
【用户111111】：我也
哇！第一场雪！初吻！简直不要太甜！
苏格自己脑补了二十万字小甜饼，完全忽略了两人可能是在聊同一件事，屏幕上细白指尖动作飞快。
【小呀小sugar】：啊啊啊啊啊小老弟你怎么不勇敢一点！说不定就能拥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朋友辣！
沈燃看着屏幕上“小女朋友”那几个字，眉眼无奈。
【用户111111】：不好。
【小呀小sugar】：为什么呀，怎么就不好了？？？
【用户111111】：万一她不喜欢我。
【用户111111】：被不喜欢的人亲吻，会很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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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二。
楚航人逢喜事精神爽，偏偏还要装得矜持，一下课就回过头，十分自然不做作地开了口：“你觉不觉得今天这个日子有点特别？”
沈燃眼皮一掀，声线冷淡：“没有。”
“12月26号，不觉得这个日期有些耳熟？”
苏格眨眨眼睛，像个幼儿园上课抢答的小朋友：“我知道我知道！马上就要放元旦三天假了！”
沈燃唇角一扬，抬手揉揉她脑袋：“我同桌说的对。”
薛航先是被沈燃伤害，接着被他喂了一嘴狗粮，那个宠溺的眼神那个纵容的语气，当真是连他生日都记不住的亲哥们吗？
心碎了个稀巴烂的薛航又往前凑了凑，眼巴巴跟只小动物似的、品种可能还是二哈。
二哈抓心挠肺，二哈心急如焚。
沈燃懒得再逗他，他又不是苏格，又不可爱。
他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扔他怀里：“生日快乐。”
“我的海贼王手办！”薛航“嗷呜”喊了一嗓子，张开手臂就要给沈燃个热情拥抱被后者一脸嫌弃地挡开。
“别动手动脚。”
苏格趴在桌子上绞着手指。
这么纯情的？那怎么对她就……
薛航回到座位安静下来，看向沈燃的目光如同看向自己的金主爸爸。
沈燃这人就是这样，话少，特别冷，整天木着一张冰山脸，恨不能拒人千里。
但其实内心比谁都温柔。
这个手办他也只是极其偶尔提过一句。
所以这么可可爱爱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还没追到苏格？
简直就是阿呆跟阿瓜，两个脑袋不开窍的，围观群众都要急死了。
他暗下决心，今晚的生日聚会一定要让二位有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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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沈燃和苏格到薛航定好的包厢时，这哥们正抱着话筒怒号，跑调跑出二里地，被楚遥追着胖揍。
眼看就要被追到的时候，他笑着把人揽进怀里低下了头，沈燃怔了一下，下一秒就有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瓜、从他身侧和门框缝隙探出来。
苏格光看到个人影，就被某人从后面勾着脖子摁到怀里，顺手带上了门。
两人站在走廊，苏格迷迷瞪瞪还是想往里走，被沈燃又扯回来。
她不解：“为什么不进去呀。”
沈燃耳廓发红，抬手揉了下鼻梁：“少儿不宜。”
苏格一时半会没缓过来：“什么？”
“好奇？”沈燃挑了下眉，缓缓开口：“还是说，需要哥哥教你啊。”
他俯身，距离猝不及防拉近，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和记忆里某些画面瞬间重合。
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经末梢重重敲了一记。
条件反射似的，苏格看着他颜色勾人的薄唇，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不、不麻烦你了，我好像知道了……”
楚遥和薛航嘛，互相喜欢嘛，表了个白就在一起了嘛。
沈燃就看着，小女孩脸越来越红。
就单单联想到点什么都红成这样。
他心软，又想使坏，往前走了一步。
苏格往后退，后背靠到墙上，她和沈燃中间的空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呼吸也开始不顺畅。
少年眼睛清澈而无辜，含笑轻声道：“知道什么了，嗯？”
“亲、亲亲呗。”苏格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努力让语气平静、听起来像见过大风大浪：“谈恋爱都这样的，你不要大惊小怪。”
沈燃低着头，眼角微微弯着，眸子微亮，突然就看着她笑了。
苏格最怕他笑。
美颜暴击完全招架不住，不管多少次都产生不了抗体。
直到，耳侧的触感分走她大半的注意力。
沈燃的指尖在她耳骨很轻很轻地捏了下，语气还很无辜：“怎么这么烫。”
她耳朵热，他手指温凉，猝不及防又有些舒服，像夏天喝到可乐，小电流气泡一样乱窜，耳朵酥酥麻麻。
她又羞又恼简直想捂脸，可少年请冷冷的嗓音带了笑，似乎还有些无奈：“这么容易害羞，以后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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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和苏格给那对垃圾小情侣留够了时间，才推门进去。
切蛋糕，唱生日歌，薛航开个唱，楚遥表演女子单打。
再之后，薛航冲着沈燃挑眉：“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楚遥嫌弃得要命：“薛航你幼稚不幼稚。”
一直坐在角落看着他们闹腾的沈燃却突然开口，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冰山脸：“好。”
薛航有备而来，拿出扑克牌，“抽到大王的可以要求小王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苏格认认真真听着，表情像极听数学老师讲题，鹿眼清澈，完全不知道这坑就是给她挖的。
薛航：“哇，我是大王，小王是谁？”
苏格举手：“我！”
楚遥和薛航坐在一边，沈燃和苏格坐在对面。
薛航一抬眼，就是俩傻白甜。
“苏格，那我问你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格从来没玩过，如假包换的好奇宝宝：“大冒险是什么？”
薛航被她一衬托，根本就是只老狐狸：“你先选，我才能告诉你。”
楚遥戳他：“不准欺负我们家宝宝。”
苏格挠挠头，就差把“我很好欺负”写到脸上。
薛航：“有喜欢的人吗。”
他问完，苏格就察觉旁边有道视线落在她脸颊。
她手心开始冒汗，攥成小拳头，慢吞吞吐了个字：“有吧……”
室内灯光昏暗，沈燃那双漂亮眼睛依旧黑白分明，蕴着光，柔和而漂亮。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一点，可对上薛航的目光，又若无其事抿了抿唇，唇线平直和往常无异。
薛航就跟个忽悠似的，一步一步把苏格往坑里拐，“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从没玩过此游戏的苏格小朋友，根本不知道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奈何在场三位每个都比她聪明，三分之一的人对她有非分之想，而另外三分之二想当助攻、成全某人的非分之想。
只有她在认认真真玩游戏，跟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一年级新生。
什么时候喜欢的？
小学的时候沈燃回老家过寒假，白白净净的小傻白甜，当时假期结束她还难过好久……再后来就是当爱豆追。
苏格思索片刻，给出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就很小的时候吧。”
话音落下之后，四下寂静无声。
很小的时候。
而不是高三。
薛航感觉对面冒起一股冷气。
某位刚十七岁就登上“最想与之恋爱的男星”榜首的沈燃，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冰山俊脸，定定看着右手边板着一张小包子脸的小女孩。
“那初吻还在吗？”
这问题起码能旁敲侧击，看出有没有早恋，又或者说苏格同学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苏格脸都要热得爆炸了，心虚得要命，小小声问了句：“小时候的亲亲算吗。”
“和男生？”沈燃那把嗓子极其悦耳，现在却带了清晰冷意。
苏格捏捏耳朵，心说可不是和男生吗。
所以沈燃从小时候开始就碰到酒精就断片？！
那她一直心虚的事情，他其实早就忘啦！！！
沈燃就看着，小女孩唇角似乎有些想往上翘，但又非常矜持含蓄地抿了下去，但声音却是开开心心的：“那不在啦！”
沈燃那张俊脸彻底黑了，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
薛航稳住，循循善诱：“那哥们跟我们家沈燃比起来呢？”
“我们家沈燃十二年义务教育一直蝉联校草啊，追他后面的女生隔三差五换一拨，现在就更不用说……所以你那小初恋，能跟他比吗？”
苏格连着被薛航的问题狂轰乱炸，而且说的每一个字都跟坐在旁边的人有关，只想快点结束这个游戏。
跟现在的高冷少年比起来，她好像更喜欢小时候的傻白甜。
所以能不能比？当然能比！而且完胜呢。
她点点头，认真道：“他也可好看了，不比沈燃差。”
游戏玩到这，戛然而止。
楚遥勾着苏格的肩膀去唱歌，薛航叩开易拉罐坐到沈燃旁边。
“之前跟你说竹马不如天降，我以为你是那个竹马。”
“合着你也是个天降，人家青梅竹马另有其人。”
“那又怎样。”沈燃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小时候好看的十有八九都长残了。”
还“可好看了”。
合着之前说他好看都是假的。
又或者说，稍微好看点在她眼里就是好看？
他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酸得要命。
这种嫉妒得快要疯掉的体验前所未有。
包厢另一边，苏格和楚遥玩得没心没肺。
“楚遥，我想喝点这个酒尝尝。”苏格看着瓶身上印着的水果，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最主要的是，她想知道喝酒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吗。
某人喝醉酒的时候……
会抱她。
还会蹭她鼻尖。
还会说“我有些想你”。
楚遥拿了个小杯子：“乖宝宝，只准尝一口。”
苏格点头，乖巧得不行。
“好甜好凉爽啊！”苏格缩缩脖子，小鼻子都皱起来，“还想要一点点……”
“再来一点点！”
“还想喝！”
……
晚上九点，苏格小朋友蹦蹦哒哒跟在沈燃旁边往外走。
“乖，”沈燃半抱着她，“我叫车。”
她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软绵绵的，这种体验太过新奇：“不叫车，要走路。”
刚刚下过雪，每走一步，咯吱咯吱的，苏格“呲溜”一下差点滑倒，沈燃眼疾手快把人捞到怀里。
四目相对，小女孩眼周都红了，显得眼睛格外湿润，唇瓣颜色比往常深。
她看着他，突然就伸出手。
下一秒，她手指蹭过他睫毛，沈燃没忍住眨了下眼睛，睫毛扫到她指尖。
小女孩倏然收手，唇角一弯，声音糯糯的：“好痒呀……”
沈燃失笑，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目光干净纵容。
而这时，苏格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他俯下身，牛奶的味道混杂着酒气毫无防备地钻进鼻腔。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侧，她抱着他脖颈、趴到他耳边，小小声说：
“告诉你个秘密呀！”
“你跟我喜欢的小男孩一样好看！”
说完，她歪着脑袋笑眯眯看着他，像是满意得不得了，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
她蹭过他睫毛还不算，又顺着鼻梁往下滑，手指在他唇角很轻很轻地戳了一下。
他怕她站不稳，所以手还半抱着她的腰，而苏格软乎乎贴在他身上。
被她碰到的地方，无可救药地开始发烫，热意一点一点聚集，先是耳廓，后是脖颈，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沈燃握住她苏格作乱的手，刚才还清亮的目光瞬间变暗，像落了雪的深海，黑沉危险。
小女孩柔软的唇瓣近在眼前，微微低头就能碰到。
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往前，最后都克制住。
可凭什么那个小竹马，能亲她还能被她喜欢。
直到现在说起来都眼睛亮亮的。
他喜欢那么久的小女孩，原来一直在喜欢别人。
到底是有多喜欢啊。
他嫉妒得快要疯了。
而就在这时，醉酒之后撩人不自知的小朋友挣开他的手。
下一秒，又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掌心，细白的指尖一根一根错进他指缝，十指相扣，还自言自语的：“好啦……牵手就不会滑倒了对不对！”
沈燃心里还酸着，却无可救药地塌陷。
那双漂亮眼睛湿漉漉的，明月升起星星环绕，一点一点从暗沉变回原本温柔清隽的样子。
“我说这位小朋友。”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啊。”
他弯腰和她平视，清冷的声线微微压低，语气无奈，又似乎有些委屈：
“喜欢我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