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大脑空白片刻,然后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看过的小说。
“都说一中大佬某某某，高冷禁欲,嚣张狠戾，直到有人看到，他把新来的转校生摁在墙上亲。”
……她倒是没被按在墙上亲。
她原本抱着他脖子，脸在他左肩位置,沈燃压低上身侧过脸。
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以至于他每个细微表情都像慢动作，一帧一帧格外清晰。
她看见他平直的唇角弯起一道漂亮的勾,总是抿得冷淡的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温热湿润,很温柔很温柔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萨摩耶被虐得体无完肤在院子里撒欢，没化的雪落在树梢微微反光,明明还是冬天，午后阳光很暖没有风。
苏格脸颊通红,细小的电流从他亲过的脸颊迅速蔓延开来，心里的跳跳糖连带脑海里的烟花齐齐炸开,变成一朵又一朵的粉红色泡泡，无形之中将她环绕。
……他亲她了。
在一起之后的第二次。
“之前薛航生日那天……”
沈燃在她耳边开口，压低的声音又磁又苏，气息太近，一点一点烧红她耳廓。
“有个小朋友说，谈恋爱亲亲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
他微微分开,抵着她的额头问：“那个小朋友，是不是你啊。”
薛航生日那天？
苏格的小脑袋瓜开始慢悠悠运作。
啊……他俩去晚了，然后就遇到那俩在亲亲。
沈燃说少儿不宜，她却装出一副见过大风大浪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容淡定极了。
现在想想……真是太！年！轻！了！
沈燃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来，眼缝里流露出光，在阳光雪光映衬下温柔潋滟。
“不是我……”苏格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脸埋在他怀里蹭蹭，是在摇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她扎着丸子头，肩背削薄又瘦又小，低头时纤细脖颈毫无防备，已经泛起淡淡的粉：“我想下来了。”
小姑娘看他一眼，似乎被欺负得狠了眼睛水润润的，她小小声嘟囔着、声音闷在他怀里：“我再也不想玩滑板了……”
本来是因为站不稳才老老实实让他抱着。
沈燃眼睛眯起，唇角勾着：“那下来以后还给抱吗。”
刚才亲了，现在竟然还问给不给抱！！！
即使他不问、他想抱她也会给抱的……
可是为什么要问！出！来！
苏格甚至都开始怀疑，那个被粉丝调戏到耳朵通红的纯情崽崽、和眼前这个又要亲亲又要抱抱使着坏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她脑袋越埋越低，可是卫衣领口敞着根本没有地方躲，而沈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红起来的小耳朵，俯下身拖长了语调：“嗯？给不给抱啊。”
他声音好听，干干净净的少年音色，压低的时候简直能苏得人耳朵发痒。而现在，近距离贴在耳边，又温柔又坏。
呜呜呜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谁！来！救！救！我！
苏格招架不住脸红心跳，缩了缩脖子快要喘不过气，话音黏腻在嗓子眼：“给抱……”
沈燃这才把手臂收紧，她脚下突然腾空，下一秒安安稳稳落在地上，他把她从滑板上抱下来，又抬手揉了揉她头发。
沈燃身量颀长人又清瘦，身上柔软的白色羽绒服被阳光晒得蓬松，散发着干净的薄荷味道，怀里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沈燃手揽在她身后看她通红的小脸，被萌得心都软化了，笑着开口：“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啊。”
-
翌日，周一，高中开学。
两人一前一后进教室，沈燃座位靠墙，而苏格位置靠走廊，毕竟靠墙的位置稍微隐蔽些，起码从后窗户偷拍有些难度。
苏格站在走廊，等沈燃先过去她再坐下。
小女朋友穿着蓝白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奶黄色羽绒服，跟个散发着牛奶香气的糯米团子似的，精致的小脸又软又白。
可是现在是在学校。
沈燃喉结动了动：“苏格，我们换个位置吧。”
他逆光站着，脸颊瘦削五官深邃，蓝白校服穿在身上，拉链规规矩矩拉到锁骨，又不可避免显出几分好学生的斯文。
“为什么突然想换位置，看黑板不舒服吗？”
小女朋友单纯可爱得人心尖发痒，沈燃突然就觉得自己最近的思想可能有些禽兽。
他看着她懵懵懂懂的眼睛，轻声说：“没什么。”
“好。”小女朋友乖乖巧巧坐到里面，还笑眯眯看着他，像对大灰狼毫无防备的小兔子。
第一节是英语。英语老师非常高冷一女士，客套全免，让大家拿出节前小测的试卷，开始讲题。
苏格坐姿端正，跟第一天上学的小朋友似的，右手臂搭在左手臂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黑板，间隙还要跟英语老师来个目光交流，或者点点头给出回应什么的。
苏格对身边男朋友的视线毫无察觉，一心绝不二用。
拿出红笔改错时，之前手里握着的黑笔一个不小心，轱辘轱辘滚到地上。
她看了眼掉到地上的笔，视线很快落回黑板，只是上身压低试探着去捡起来。
沈燃声音压低：“我帮你捡。”
“谢谢呀！”苏格唇角一弯，左脸颊的小酒窝对着他。
她伸手问他要红笔，手指却被轻轻勾住。下一秒某人掌心贴在她手背，将她的手整个覆在手心。
讲台上老师正在黑板板书，从完形填空里挑出单词作词义辨析。
苏格原本很平静的心跳冷不丁开始提速，甚至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她红着小脸瞪大眼睛，用嘴型问：“你干嘛呀……”
沈燃眼尾倏然弯下去，跟吃到糖果的小男孩一样，眼睛亮亮的。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用嘴型回答，薄唇开合的速度很慢：“想牵女朋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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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铃声响起时，苏格还在纠结自己刚刚算出来的导数题，为什么和答案有个正负号的区别。
而身边的某男朋友似乎松了口气：“终于放学了。”
“等我一小下啊，我这题还没算出来。”苏格没有抬头，后脑勺都可可爱爱的，“你不觉得现在时间都不怎么够用吗……”
沈燃收拾好书包，目光就落在她脸颊：“不觉得。”
苏格心说跟这种天赋型选手真是不能聊学习。
高三一轮复习重新串讲知识点，按说全班同学除了沈燃都在复习而只有他是预习，但这哥们就是智商优秀异于常人毫不吃力，除了偶尔故意骗她给她讲题，大多数时间，她才是跟不上他思路的那个。
“不喜欢学校。”天赋型选手又补充道。
“还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苏格小同学一本正经，循循善诱。
沈燃甚至觉得她下一句话可能就是什么“多拿一分干掉千人”。
“好久。”他站起身，人高马大地站在那，话音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不觉得时间不够用。
不喜欢学校。
还迫切想要高考……
苏格做对最后一道题，皱着小鼻子看她厌学情绪严重的男朋友，都想打开手机搜索一下：
小孩子突然叛逆不喜欢上学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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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苏格哒哒哒跑去找沈燃写作业，心里想着怎么劝劝他最后几个月不要懈怠，黎明前的夜最黑嘛，熬过去就好了。
她把试题放在书桌，又打开台灯。
沈燃在楼下给萨摩耶倒狗粮还没过来。
苏格清清嗓子，对着空气开口：“沈燃，我能拿一根你的棒棒糖吗？”
她说完，又换了个冷漠的语调：“可以。”
得到允许后，她拉开沈燃储备零食的抽屉。
棒棒糖还剩最后一根，芒果味的。
她内心有些许迟疑。
这是她男朋友最喜欢的口味，只剩最后一个。
可是，她又好想吃好想吃。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女朋友……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格三下五除二剥开糖纸，飞快放进自己嘴里。
这时沈燃推开门。
“我们今天掐着时间写英语单选吧？”苏格嘴里咬着糖，话音有些含糊，唇瓣红润可爱。
“好。”沈燃抽出那一沓英语试题。
苏格点开计时，身旁的男朋友却一动不动。
她坐在他左边，他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
“你不写吗？”苏格问。
沈燃唇角一挑：“让你半小时。”
厌学情绪严重的崽崽竟然还挺嚣张。
苏格从没赢过沈燃，同等时间内正确率比人家低，同等正确率用时间又比人家长，既然沈燃说让十分钟，那她也不跟他谦让，直接拿起笔开始看题。
只是她写题的时候……
旁边那道视线实在是无法忽略。
苏格脸热了下，低着头不敢回看：“你别看我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浆糊……”
沈燃眼尾微弯，光亮柔和，清冷的声线压低带着鼻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在学校不能抱不能亲，只能看。”
苏格被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撩拨得找不着北。
过了好一会，才红着小脸缓过来。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在学校？
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厌学情绪严重？
这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开心呢？
苏格看他一眼。
又看他一眼。
最后看了一眼。
然后鼓足勇气拉着凳子到他旁边，左手拿着棒棒糖，右手搭在他肩膀，在某人那张俊脸上，飞快亲了一口。
沈燃怔愣几秒。
脸颊还有小女朋友嘴唇的触感。
带着一股甜甜的芒果味。
“现在可以好好学习了吗。”苏格捏着滚烫的小耳朵，心脏突突突跟豌豆射手射出的豌豆一样往嗓子眼跳，视线貌似很专注地落在那一串英文字母上，“快点学习吧……”
沈燃耳廓有些热，但唇角特别想往上翘，声音都带了宠溺的笑：“棒棒糖是哪儿来的。”
“啊……”刚才还在害羞的苏格小同学瞬间得意起来，她戳戳自己脸上那个突出来的小球，弯着眼睛说：“从男朋友抽屉里拿的！”
刚被女朋友亲过的某人心情很好，笑着捏捏她脸：“给我也拿一个。”
小女朋友又软又甜老在眼前晃。
亲不到吃个同样味道的棒棒糖也是可以的吧。
苏格扬了下小眉毛，软软的尾音扬起来特别得意：“没有了！这是……”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一，“最后一个啦！”
她瓷白的小脸上，淡淡的粉色还没有褪下去，长发散在肩上别在耳后，耳朵颜色比脸颊还深好几个度。
软软糯糯一小只，看起来很好亲。
沈燃突然就不能满足女朋友主动亲他的那一小下，长腿一勾，把人和凳子一起勾到自己身前。
“可是我也想吃。”
苏格眨眨眼睛，抬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眼睛还想看她看了一半的阅读理解：“明天我去给你买，现在都关门啦。”
沈燃没说话，但头顶落下阴影，干净清冽的味道越来越近。
苏格抬头，这才发现某人眼神不太对劲。
……那不是想要吃棒棒糖的眼神。
脑袋里有根弦突然绷紧，她嘴角一顿，吞了口口水。
“那怎么办。”沈燃修长手指捧着她脸，他指尖有些凉，她的脸颊却烫起来，还有些痒。
少年清隽的眉眼在眼前放大，他剑眉修长，睫毛根根分明，漆黑的瞳孔深处是温柔和笑意，在灯下冷白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映衬得薄唇颜色绯红。
下个瞬间，他薄薄的唇贴上她左边脸颊，温热的呼吸悉数洒下，小电流顺着毛孔四下扩散，酥酥麻麻刺激着神经。
苏格屏住呼吸，嘴里的棒棒糖酸酸甜甜化开。
沈燃亲完也没有放开她，高挺的鼻梁抵在她耳畔，说话时，薄唇似有若无擦过她脸颊。
“你的小酒窝呢。”
他一只手揽着她，鼻尖下滑，唇又缓缓贴上她脸颊，轻声问：“是在这吗。”
苏格被他撩得脸红心跳，原本就很糯很奶的声音变得更软：“不是……”
“那在哪。”沈燃微微分开，鸦羽一样的睫毛覆在冷白皮上，嘴角一点一点勾起来。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蹭了蹭，声音压得又低又轻，悄悄话一样温柔蛊惑。
“我想亲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