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汽车直接从机场开到了姜小帅的诊所。姜小帅百无聊赖地耍着药瓶,听到刹车响儿,朝外瞄了一眼,眼睛瞬间放光。但等车上的人下来,他又把光芒收起,继续一副懒懒散散的傲娇样儿。郭城宇的脚一迈进来,姜小帅的手机就响了。瞄了一眼郭城宇,慢悠悠地把手机拿起来。“喂?”“我在啊,干嘛?”“让我出去?我才不去呢。是谁咋网上说昨天来的?让我白白等了一天。”姜小帅还是那款爆潮的卷毛,那身拉风的修身小西装,颠颠着脚,一副懒得鸟郭城宇的得瑟样儿。
郭城宇不急不恼,抽了条凳子坐下,眯着有神的双眼看着姜小帅公然在他面前电话“调情”。“你知道你昨天没来,我有多失落么?”“天气不好?天气不好是理由么?”“你现在来找我我也不见你,谁让你昨天爽约的?”“东西爱送谁送谁,我不稀罕。”“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死乞白赖送我。”“行了行了,瞧你这可怜样儿,东西我收了,你就放旁边的小超市吧。甭来我这露面了,懒得瞅你。”
手机一甩,佯装一副惊讶状瞧着郭城宇,“哟,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从你接快递的电话开始。”郭城宇说。姜小帅脸一窘,“什么快递的电话?”郭城宇舔着牙尖笑了笑,“刚才那个电话,不是快递员给你打的么?”草。。。姜小帅心里怒骂一声,调戏老油饼真没劲,刷一点儿心眼都能让他瞧出来。“什么快递员啊?”姜小帅继续装,“你丫脑袋里怎么这么多弯呢?绕哪去了?”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快递员嘹亮一嗓子,“谁是姜小帅?”
姜小帅顶着一张大绿脸走到门口,没好气的说:“不是让你放在旁边的超市么?你怎么还是来我门口了?”快递大哥四方脸,矮胖墩实,嘲弄的目光打量着姜小帅,“你不想瞅我,可我想瞅你。我算看出来了,这派的件多了,什么收件人都有。”说完,使劲一拧把,摩的嗡嗡开走了,耍下一路的草你大爷!姜小帅还没转身进屋,身后就传来郭城宇沉睿的调侃声。“我看不是我脑袋里面的弯儿多,是你头发上卷多。”姜小帅不说话,黑着一张脸做到沙发上。郭城宇走过去,手在姜小帅脑袋上胡撸一把,说,“我想把你这些小卷毛都捋直了怎么办?”姜小帅咬牙,“你敢!!”郭城宇贴附到姜小帅耳边轻声问:“你下面的毛是不是也这么卷?”姜小帅带着火星子的一拳扫了过去,郭城宇美滋滋地接着,而后就把姜小帅使劲抱住,獠牙在他脑门上硌出几个大牙印。“想你了。”
姜小帅却说了句,“前个晚上,汪硕又在我这睡的。”郭城宇脸一沉,“你怎么又和他混一块去了?”“急什么?”姜小帅斜了郭城宇一眼,“我发现你和池骋都有一个毛病,提起汪硕就炸毛,你俩是怕他揭脑门老底怎么着?”“你又来了。。。”郭城宇呲牙,“我有什么老底儿可让他揭的?”“得得得。。。”姜小帅急忙打住,“你先甭跟我说这个,我给你看样儿东西。”说着,把那份病历复印单递给了郭城宇。郭城宇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腿上的肌肉猛的绷起,腰身也跟着一凛。“这些病历你从哪弄来的?”姜小帅说,“吴所畏从池骋他表姨那糊弄过来的,七年前,汪硕走前的那半年,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去那报个道。”
郭城宇像是才知道这件事,看着病历单的眸子里透出几分震惊。他又看了一下医生给的诊断证明和病人的口述,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当初你们仨关系这么好,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这话让姜小帅说中了,这事郭城宇确实不知道。他只记得那会儿池骋和汪硕经常吵架,每次吵完,池骋都会去他那喝酒,一喝多了就郭子郭子的叫,问他什么也不说。“你那学心眼都哪去了?”姜小帅拷问。郭城宇冷着脸说:“我那些心眼儿,不都是后来练出来的么。”“草!”姜小帅暗中磨牙,“汪硕可真有本事,他这一走,对你俩的心智成熟帮助多大啊,简直就是你俩心灵的铸造师。”
郭城宇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和姜小帅说:“我还得去找汪硕,上次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我这边就来事了。”姜小帅点头表示支持。郭城宇不放心地问了姜小帅一句,“你不介意群殴去找他吧?”李旺在外面听了都觉得丢人郭老大啊郭老大,你平时敢想敢干的那股子魄力呢?那点儿狠话都撂外面头上了吧?瞧你现在这副怂样儿,我都替你臊得慌。姜小帅一抱拳,“大哥,我巴不得你去,现在正是用得着你的时候啊!快把您那蜂窝煤一样的心眼儿逃出来吧!我盼这个案子了结盼得头发都白了。”郭城宇拿着这些病历单,面色凝重地走出诊所。。。。。。。
现在,刚子衡量吴所畏和池骋关系的标尺就是池骋和自个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时间越短,证明他和吴所畏的关系越好,时间越长,证明他俩之间的问题越大。这一晃都两个礼拜了,刚子天天都能看见池骋,证明情况不妙。汽车在路上行驶着,眼看着又要到那个岔路口,往西拐直奔池骋的家,往东拐不到二百米就到了吴所畏的公司。
刚子还是习惯性地问了句,“往哪边拐?”池骋的眼神明确指向西。刚子要往西转,结果路口有三辆车追尾,一下堵死了。瞧着形势,一时半会儿也开不出去了,刚子点了一颗烟,递给池骋。池骋没接,眼睛瞟着窗外,吴所畏公司的方向。“有俩礼拜没见了吧?”刚子问。池骋把目光转回来,淡淡地说:“去别人家住一宿,晾他俩礼拜,不多。”“这么严重?”刚子震惊,“你没收拾他?”“我要不把他轰走,他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呢。”刚子挺佩服池骋的度量,他现在越来越爷们儿了,以前这事发生在他身上,别说轰出门,腿都得断一根。“他丹仔越来越大了,你得管管了。”池骋目光沉沉的灼视这窗外,言道,“他哪有那个胆儿?就是存心气我呗。”刚子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车都堵在这了,那咱现在下去瞧瞧他?顺带把他接回家?”池骋顿了顿,说:“让他多在家住几天,多陪陪他妈吧。”
刚子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生气是小,孝敬父母是大,池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俩人顾自沉默了半晌,刚子突然视线一紧,说:“我怎么感觉公司门口不太对劲啊?我看见聚了不少人了。”池骋说:“你下去看看。”“你不去啊?”刚子问。池骋没说话,他现在想吴所畏想得五脏六腑都冒血光,真要下去看一眼,肯定就上不来了。刚子会意,麻利儿下车,朝吴所畏的公司走去。大概半个多钟头过去,刚子回到车上。池骋问:“怎么回事?”杆子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客户,定了一批灯,结果又结果颜色弄错了,就来公司来闹事。光是把灯换了不成,还得赔偿他们重复装修的经济损失,说他们公司都是按秒挣钱的,耽误一分钟就是一笔巨额损失。”池骋冷哼一声,“解决了么?钱赔了么?”“赔了。”刚子说,“吴所畏没在,我做的主,那么多人看热闹,不把事摆平了不成。这人开车就往东去了,人我都安排好了,拿咱们钱可以,但不能白拿。”池骋微敛双目,“颜色怎么会弄错?”“谁知道啊?”刚子说,“林颜睿告诉我的,这批灯是吴所畏亲自挑的。不止一次了,只要他经手过的买卖,颜色准会出错。”池骋思忖了片刻,眼神中的镇定一点一点被抽离。“穿个粉色的小裤衩,不是卖骚是什么?”“瞎说什么?我这是灰色。”“你闯红灯了。”“不可能,我和旁边的车一块开过来的。”“他丫就闯红灯了,你不看信号灯看别的车干嘛?”“大宝,小心后面那条黄蟒。”“。。。”池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想响了,医生来的电话。“你赶紧过来看看吧,老人家的情况有点儿不好,他儿子跟着一起来的。有个护士刚来的,我事先忘了嘱咐,一不小心就说秃噜嘴了,他儿子有可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