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作者:天下归元



    她身形一闪,到了某段山路上,再一闪,到了某处林子边,再一闪,到了某段山路上,再一闪……

    她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以她现在的瞬移之能,到半山民居只需要三闪左右就够了,如今都七八闪了,怎么看见的还是山路,树林?

    等等,山路……树林……

    有那么点不对劲啊。

    好像每次一闪见山路,一闪见树林,景物是交错出现,在交错的过程中没有变化。

    她想了想,又一闪,刚才出现的是树林,如果这次出现的是山路的话……

    下一瞬她果然站在了山路上,眼前是蜿蜒的石板路一直向下,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半山民居。

    但她知道如果一直这样永远都走不到。

    阵法!

    景横波撑着下巴,四面瞧瞧,难以想象这阵法怎么布置的,这可是大山啊,四面景物是自然景物,紫微上人难道能利用整座山布阵?

    布阵这玩意,她一路上闲来无事和七杀也学过,一般最关键的是找阵眼,可是这阵以山而成,景物流动一段一段,而且都是自然景物,到哪去找阵眼?

    最要命的是,就算能找到阵眼,她也没时间。

    七杀说过,凡是缓慢发动以困人为主的阵法,杀伤力不大,但多半耗时间,这个阵法的阵眼一定很多障眼法,搞不准还很多恶作剧,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她的时间。

    这种不停变换障眼法的阵法,需要主持阵法的人就在附近,不停变换阵眼。

    换句话说,这个阵就不是给她破的。也根本破不了。

    老不死!

    景横波肚子里大骂一声。

    她想了想,坐下来,咬了一根甜草根,对天空悠悠道:“喂,老家伙,昨天那个故事,我还没讲完最关键的呢,你要不要听?”

    上空只有风过的声音。

    她不理,继续道:“我跟你说十狐狸是凶手,其实十狐狸也是个替罪羊,其实真正的凶手,是……”

    她忽然提高声音,尖声道:“九狐狸!”

    上头忽然唰地一声响,似乎有人震惊之下擦动了衣襟,她立即闪电伸手入怀,掏出个火折子,一晃点燃,手一挥送出。

    整个动作快到只够一眨眼。

    “嗤。”一声响,一股烧焦头发的味道蹿出。

    景横波哈哈大笑:“喂!老不死!这火折子是皇宫特制,很难扑灭的,赶快找个水塘救你的宝贝头发啊!”

    嗤嗤一声轻响,头顶似乎飘过了一缕烟,然后她眼前景物变幻,绿树丛丛,台阶到底,赫然已经快到了半山民居。

    景横波笑得快意。

    老家伙对那个故事很上心嘛。

    老家伙对自己的宝贝头发也很上心嘛。

    她是女人,昨天第一眼看见老家伙的时候,就被他的头发吸引。头发越长越难保养,能把快两米的头发保养得不分叉,这老不死肯定花费了好多精力,他的头发,一定是他最重要的宝贝。

    哼,果然是老妖婆。

    景横波原本满怀虔诚来求治病和参见超级大神,现在却觉得一点也不用客气,这贱骨头的老混账,肯定更喜欢人家喊他老不死。

    “呵呵呵呵赶紧护理你的鸟毛吧……”她对空嘿嘿笑几声,再一闪,到了半山民居门口的空地前。

    空地上很热闹,不少汉子光着膀子在打地基,准备造房子,其实景横波原本没打算住多久,但封号校尉和裴枢的人本就是沙场仇人,虽无直接恩怨,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情绪,但长久的敌对立场,导致了两拨人啥事都争,上个厕所都要比谁尿得远,这房子就是你一句我一句挤兑着,现在双方各画了一块地,比拼谁先造好。

    景横波目光在那群赤膊的汉子身上溜过,摇摇头,没可能啊,老不死那么自恋,不太可能赤膊穿脏裤子的。

    那对看守山居的老年夫妻,穿梭在人群中,在给汉子们送茶送食物,景横波看看那对老夫妻,昨天刚刚见过,自然能认出来就是本人。但她还是不放心,上前接过那老汉手中茶壶,笑道:“大爷我来。”一边接茶壶一边顺手拉了一下老汉的头发。

    一拉,落了满手白发,那老汉哎哟一声,捂住脑袋,转头委屈地道:“姑娘,老汉年纪大了,原本就没几根头发,经不起你这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景横波只好丢掉满手白发给人道歉,这白发枯干,肯定不是假发,再说以那老不死对头发的变态爱恋,应该也不会肯戴白发。

    再看看老太,倒不算老,头发还黑着,她不好意思再去拔人家头发,凑过去看人家盘子里的茶食,大惊小怪地惊呼:“哇,大娘,这是你做的?看起来好香,好好吃!”

    那妇人诧异地盯着她,盘子是就是最普通的芝麻饼,这位一看就金尊玉贵的姑娘,也会喜欢这么粗劣的乡下食物?还喜欢得这么夸张?

    “哇,大娘你皮肤也这么好?是不是也是因为经常吃这种芝麻饼?”景横波凑近对方橘皮老脸,伸手一揪,指下肌肤松弛疲软地在掌心荡了荡,她啧啧赞叹:“哇,真是紧绷细腻,吹弹可破。”

    大娘挪开她手指,同情地瞅着她——可怜这姑娘如此美貌,竟是个白痴。

    “吃块饼。”大娘爱怜地递上饼,“芝麻补脑呢。”

    景横波脸色不红,笑眯眯咬住,一边在裙子上偷偷擦手,一边撇了撇嘴。

    这个也不是。

    那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肌肤细腻吹弹可破,她刚才抓住大娘的脸揉捏,皮肤的松弛坠感,任何人皮面具都做不出来。

    可这山居,就这么些人,不是他们,是谁?

    她啃着烧饼,在人群中转来转去,不时拍拍这个肩膀,“哇,兄台,你身材好好。”捏捏那个胸肌,“哇,兄台,你胸肌好壮!”

    汉子们东逃西蹿,尤其裴枢手下,逃得那叫一个快——被如此美貌的女王陛下调戏,每个男人都是乐意的,但想到自家少帅的占有欲,还是小命更要紧些。

    “喂!景横波!”旁边一棵树上果然传来裴枢不满的叫声,“给你一刻钟是找人救人的,不是让你调戏男人的,你摸谁哪里,我就切掉那谁哪里的肉,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