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倒在了他胸膛上。
……
深冬的风在屋宇之间盘旋,呼啸悠长,似哭。
有人在风中,慢慢解开自己的斗篷,道:“宫胤和景横波失踪了。”
身后有人接道:“大家都在寻找。我等也派出几支队伍分头去寻,总是能寻出来的。”
解斗篷的人道:“我想的不是找人这事,我只是奇怪,宫胤和景横波,为什么忽然就抛下所有人,连军队都不管了,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或许……只是故布疑阵?”站在他身后的属下想了想。
“我看不是,”那人将斗篷兜在肘弯,摇摇头,“我仔细观察过了,景横波和宫胤属下,是真心焦急,做不得假。宫胤离开也罢了,他有故意迷惑行踪的必要;景横波离开实在不合常理,她无论如何这时候不该抛下大军,和谁都不交代的。”
“您的意思……”
“和谁都不交代,说明并没有信任所有人。所以才干脆谁都不告诉就失踪。问题是,这两人,想瞒的人是谁?”
身后那人声音有点紧张,“难道……”
“不会。”他将斗篷慢慢叠起,似在整理思绪,半晌道,“应该还没有明确目标,或者说,是久经风浪的人,对于危险的直觉退避。”他顿了顿,叹息,“也怪我,我还是有些心急了,不该把那些东西放在大殿中,引起了景横波和宫胤的警惕。”
身后属下默默,不敢接这样的话。
“也是,”他冷笑一声,“谁想到,景横波本就是个疯子呢。一个聪明的疯子。”
“那……”
他想了想,缓缓道:“或者,那个真正的我,该出现了。也好转移转移视线。”
他将斗篷交给属下,轻声道:“近期离开沉铁,所有可疑的队伍以及大概去向,都查出来了?”
“是的。”属下奉上纸卷。
他接了纸卷,看看,手指在某几行下划了个印子,随即道:“我要亲自去瞧瞧,接下来这里的事,交给你们了。”
“是。”
他步伐轻轻,云一般掠了出去,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似挂在琉璃檐角上的虚影。
……
马车里,一段旖旎香。
他的呼吸在她脸上,她的脸在他唇上,他寻找她唇的姿态微微急切,掌心在她肩背上一遍遍摩挲。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又发热,忍不住要化成一滩春水,身周迤逦淡淡药香,有点涩有点清爽有点撩人,说不出的奇特味道,反而更令人心中狂跳,要不是药都是她自己盯着熬的,她会以为这其中掺了情药,或者有情便生旖旎,人间万象到此处都显得春情荡漾,身下他忽冷忽热的体温,也令她的心忽紧忽松,她为他终于有些清醒而欣喜,又因为他一清醒便想着占便宜而恼恨,忍不住要掐他,掐他腰间软肉,手指触上去滑而柔韧,忍不住便要想起那些给他擦身换衣的日子,黑暗中男子年轻柔韧线条优美的身体,黑暗中光滑明洁一触便弹的肌肤,黑暗里的长腿细腰,如玉容貌……那些因为忧虑压抑下的欲望,忽然便在此刻轰一声爆发,她额头浸出微微的汗,忽然格格一笑,手滑入他衣服内。
他身子一紧,她觉得男子在这一刻身体各处的细微变化很奇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急切地跳起,擂鼓一般敲击着她的心房。
两人贴得极近,他的心跳也敲在她心上,他忽然起了轻轻喘息,因为同样感觉到年轻女体的蓬勃和饱满,那是青春,是鲜活,是活泼的鸽子,在心上颤颤地飞起。他想抬手抓住,把她更深地捺入自己怀中去。
她却在小小挣扎,躯体美女蛇一般在他身上滑来滑去,年轻的肌肤身段,触一触便是燎原的火,他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只觉得一股热线从咽喉往下再往下,等待炸开漫天的烟花,他忽然便不敢动了。
她叽叽咕咕一笑,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上揪啊揪,他低低苦笑——为她的大胆和顽皮。心里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无奈,隐隐还有小小企盼,企盼那软滑手指,能继续再继续……她却只在他胸膛上梭巡,一边摸一边低低咕哝:“这身材越来越差了……缩水了……”手指滑到锁骨,叹息,“瞧这明显的……”摸到肋骨,叹息,“肋骨都出来了,要天天喂你吃肥肉……”滑到腰线,叹息,“又窄了……我手掌都快能握过来了,啊啊啊男人腰太细很丑的好吗……”
他忽然也咕哝一声,她没听清,将耳朵凑到他唇边,问:“啊?”
他喘息着低低道:“不是所有地方都缩水的……”
景横波险些一口喷在他脸上,把住他的脸,在他脸上乱摸,肃然道:“错了,错了,你一定不是宫胤,你一定只是戴了宫胤面具。自从火场里我见到你,你说话就没正常过,说,你是谁!”
虎落平阳被猫欺,他无奈地任她将一张脸揉圆搓扁,轻声道:“或者你也不是你?要么也给我试试?”
景横波瞪大眼看了他半天,将他向后一推,道:“有点精神就骚动,反了你了!”手指勒住他咽喉,恨恨道:“现在不过是没有办法,路边乞丐要死了也得救一救呢,你以为姐真的非跟着你了?”扼着扼着又觉得皮肤好滑好好摸,忍不住又习惯性地滑进衣领,一路滑下去了。
他苦笑,觉得这位真是要命的小妖精,似挑逗又似无意,似拒绝又似邀请,想靠近又总拉开距离,想推开还要撩拨,喜怒无常,若即若离,简直要了人命。
回头想想这好像也是自己对她的态度,这么说起来也叫报应,他其实已经恢复了点力气,却无意抗拒,她的手因此一路向下顺顺地滑,眼看就要触及啥啥要害,她好像没有停的意思,忽然道:“我想起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他一惊又一喜,一时竟然有些犹豫,这重要的事儿,他拒绝了她两次,当真还要拒绝她第三次么……天知道他每次拒绝也用尽全部理智……他正在那微微起汗地纠结,她忽然将手抽了出来,伸向一边,再拿上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个温热的毛巾把,贼笑道:“先前准备在你吃完粥后给你洗脸的,现在正好拿来擦身,你今天还没擦身呢,这么臭,好意思靠近我?”
空气里药香伴随他生来冰雪淡芳的清香,说臭实在不要脸。她笑得奸诈快意,他唇角弧度无奈地一压,想着等着好了,该怎么惩罚她?
但惩罚她好像只是一句自找台阶的空话,现在是他被惩罚,之前她帮他擦身,他大多时候晕迷,并不大清楚,如今神智清醒着,他禁不住便要尴尬,待要接过汗巾自己来,她却不让,不让也罢了,偏要折腾他似的,抓着布巾抹得很慢,有时候还绕个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