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段百合走一步便像是踩在了刀子上,吃了苦头不说,最后脚还坏了,后面婆子再重新来替她捆时,整个人简直命都去了半条。刘氏还嫌她没将脚护好,最后平白花了银子。
听到女儿这话,刘氏脸色铁青,又看自己打她还躲,她心中无名火直冒:
“你做些事怎么了?偷奸耍滑的东西,以后嫁人都没人要!你妹妹年纪小,你比她大一些,做点儿事,你吃了亏是不是?”
“小能小多少?桂兰比我小三岁,今年都十一了,我十一时不是天天帮着娘守铺子学绣活做饭收拾家里的?”百合眼皮没抬,段父死得早,家里事多人少,段百合十一岁已经搭着凳子在生火做饭了,刘氏还一直骂她懒骨头,如今段桂兰都十一了,刘氏还成天拿她小来说嘴。
这会儿百合的话说得刘氏哑口无言,百合又不是胡说八道,只是刘氏惯于平时用这样的话来说,此时被女儿一堵,刘氏恼羞成怒之下拿了碗就劈头盖脸朝百合砸去:
“你给我滚!”
“滚就滚!”百合起身避让开,那碗虽然没砸到她身上,可那粥依旧洒了她一裙摆都是,刘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百合也不再跟她硬碰硬,赶紧回屋换了裙子去店里。
出门时刘氏已经将铺子打开门了,只是心中不痛快,一直阴沉着个脸,百合进来她也当没看到一般,百合也不理她。刘氏见这个平时柔顺的女儿也敢跟自己撒气,心中越发不痛快。
午时她自己回家做了饭,也没招呼百合回去,下午捆脚的吴婆子来了,刘氏本来以为女儿往后为了说婆家终归是会跟自己低头道歉的,谁料百合脾气倒也硬,死活不肯低头,一怒之下刘氏心中暗骂女儿不识好,索性也死了让她捆脚的心,招呼回小女儿。也不管段桂兰愿不愿意。将她给锁死了,在段桂兰哭天抢地的嚎叫中,那吴婆子最终替段桂兰将脚给捆了。
躲过了剧情里段百合会被捆的脚,下午半天百合一个人守在铺子中时都能听得到后院段桂兰凄厉异常的尖叫。傍晚关门时刘氏才出来。段桂兰挣扎时将她脖子都挠花了。她一脸的疲惫。看到百合时还没个好脸色,在得知今日下午百合接了几个绣荷包的活儿之后,脸色才松快了一些。只是显然还记着早晨时百合的顶嘴,神色间有些淡淡的。
“你将饭做了,看看屋中还有什么菜……”今日下午因为要勒着小女儿捆脚,可将刘氏累得不轻,段桂兰时常在外野着,性子又皮实,不像段百合那样好收拾,今日下午刘氏一气之下决定不再给百合裹脚,而将小女儿的脚裹了,可是却险些没压制得了她,一下午折腾下来,刘氏整个人精神都蔫了几分,此时看到百合,又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百合好端端的临时变卦,自己舍不得将请吴婆子缠脚的铜钱扔了,又怎么会让段桂兰裹脚了?如果不是要压制段桂兰,她也不至于这会儿浑身酸软不说,那下巴脸颊还被抓得火辣辣的。
刘氏有心想要跟百合发火,可又实在拉不下脸来跟她说话,母女二人早晨才吵了嘴,此时百合又没向她道歉,刘氏绷着架子,将话吩咐完,看百合二话不说出门去了,又是气得胸口儿疼。
等到百合做好了饭端进屋中时,刘氏一脸疲惫的从南侧的房屋出来,她看了百合一眼,没精打彩的:
“你先端了饭,去将你妹妹喂了,她还在跟我使着脾气,闹着不肯吃饭呢。”
剧情里段百合捆了脚时,哪怕疼得钻心,可流干了眼泪也没有哪个会来哄她的,刘氏当时还嫌她哭丧着一张脸晦气,认为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此时段桂兰也同样不过是裹了个脚,此时倒要人去哄了。百合眉头皱了皱,她虽然学着段百合听话的模样,但也不想像原主那样惯得刘氏以为偏心就是理所当然的。
“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要人哄?我吃过饭要回屋里绣荷包,约了明日一早让人来取,若是不赶快一些,恐怕时间来不及。”她这样断然拒绝,听得刘氏憋了一整天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便发泄了出来,指着她厉声的喝:“你什么意思?你爹死得早,独留下了你们姐妹两人,你又没旁的多的兄弟,如今你妹妹疼得躺床,让你去哄倒是诸多借口,你这个死丫头……”
没等刘氏骂完,百合将她的话打断:“如果今日裹了脚的是我,娘会让桂兰来哄我吗?”
看她这会儿还敢顶嘴,刘氏只气得浑身哆嗦,随手抓了手边的一只量尺便朝她劈头盖脸砸去:“你给我滚……”
那戒尺朝百合砸来,她虽然有心要躲,可才进入任务的缘故,没练任何武功,身体并不灵活,躲是来不及了,百合拿手一挡,那一尺来长的木尺重重的敲到她手腕上,‘咚’的一声,紧接着才落了地。百合转身便走,刘氏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等了一会儿不见女儿过来道歉认错,她想起百合之前所说的话,又想起这尺子打到她身上时的声响,一时间倒有些后悔。
百合也不管刘氏心中的想法,她先盛了饭填饱了肚子,又烧了些水自己洗漱,回了房将门一锁,因害怕刘氏过来查房,她并没有急着练星辰练体术,而是先将自己今日接的几个荷包样式画了出来。
在此之前百合对于刺绣虽然并不精通,可经历过这样多次任务,她见识多,原主绘画功底又强,画了几个新花样出来,拿架子将缎面一绷,直到绣完了两个荷包,早已经是子时。刘氏应该已经睡了,百合这才伸了个懒腰,坐了半天腰疼得厉害,她将油灯熄了,并没有躺上床,而是开始练起了练体术。
早晨鸡叫头次时,百合练了两轮练体术,虽说一晚没睡,可精神却看起来比睡过了还要好得多,刘氏过来准备唤她起身时,她已经坐在房中绣荷包了,开始刘氏还当她是晚上睡觉时没有熄了油灯,骂了两声,看女儿衣着整齐来开门,桌子上还摆着已经快要绣完的荷包时,刘氏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刚刚骂出去的话,却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了。
段桂兰自从裹了脚后,那脚弓而小,要想再往外跑是不行的了。她一天到晚困守在家中,又自小被刘氏养成了一副开朗外向的性格,以前在家里静坐一会儿都不成,现在却被逼得只能呆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走几步那裹过脚的地方便钻心的疼,在家里呆了几天,哪儿也去不得,脾气越发古怪,成天跟刘氏吵闹不休,挨了七八日,她忍了疼痛下地去跑,回来那脚便发了炎,肿得熊掌似的大小。
解开裹脚布一看,脚背都已经青紫了,刘氏心疼得直喊心肝肉,又请了大夫来替她看,等到那双脚养好,再捆上已经是迟了。白花了几十钱不说,结果段桂兰的脚还没裹上,末了因为受伤过的缘故,那脚掌还变了形,看上去骨头扭曲狰狞,女孩儿家哪有不爱美的?段桂兰虽然性格像是个野小子一般,年龄也小,可始终是个姑娘家,一看到自己的双脚便跟刘氏闹,刘氏被她怨得多了,又怪百合当日不肯答应裹脚,若是当日百合答应了裹脚,也不至于折腾出这样一番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