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直到被福公公带去了璟泰殿,这六个小宫人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道。
简直就是天降横福,一下子砸到她们几个头上。
璟泰殿是景王殿下的住处,而福公公是府中的内奉承总管太监,此次过来挑人是为了给璟泰殿添人的,没想到会挑到她们几个。
能来璟泰宫当差的含义是个人都能理解,所以这一行六个小宫人都是欣喜流于言表。
福顺看了一眼这几个欣喜非常的小宫人,眼光闪了闪,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叫来一个小太监领着她们,人便走了。
小夏子领着小花等人来到了宫人房,给她们讲了一些璟泰殿中大概的情况和在这里当差的禁忌后,便让她们先安顿好自己熟悉一下情况,差事差不多明日就会安排下来。
宫人房和小花她们以往在洒扫处住的地方差不多,只不过从四人间改为了六人间。房间是一个大通间,左右各一排三张木头床,因为床头对着墙,倒也不用像以往还要分个位置的好坏。小花找了右边最里面的那张床,把自己的衣裳包袱放了下来,秀云选在小花旁边正中的那张床。
巧莲性子要强,见小花占了一张最里面的,立马朝左边最里的那张床走去,那个叫枝儿的小宫人和她动作差不多,两人站在床前互瞪了一番,枝儿似乎不敌去了靠旁边中间的位置。剩下两个人就只能到靠门边的那两处了,喜儿选在了秀云旁边,另外一个叫梅儿的只能选剩下的那张床。
小丫头们的性格就是这么奇怪,刚才还争床位争的脸红脖子粗,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又坐在一起说小话了起来。
谈论的话不外乎会给她们安排什么差事,也不知道景王殿下难不难侍候什么的。
小花没去凑热闹,而是默默的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宫人房里每人除了一张床,还各有一个矮柜子。小花摸了柜子里没有灰尘,便把自己仅有的两身衣裳放在里面。
被褥被子每人一套放在各自的床上,小花又忙碌着给自己铺床。铺好后,她半靠在自己床铺上,瞅着那几个明显很兴奋的小宫人,心里则是叹了一口气。
其实让她选,她不想来这里的,可是上面的决定,她一个粗使小宫人能说什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秀云也没有去搀和进去说话,而是默默的整理自己的床铺,只有微颤的手指才能显现出来她有多么激动。
姐姐说的那些终于降临在她的身上!
……
璟泰殿是一座非常大的宫院。
正中的‘璟泰殿’是景王的住处,占地极为庞大。左右两侧有配殿、耳房之类的,在宫院的边角处有宫人太监们住的小院子,并有一个面积颇大的厨房。
小花她们的差事也分了下来,是负责洒扫‘璟泰殿’各处的庭院走道。
差事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个露天洒扫的小宫人。不过在璟泰殿洒扫和在外面洒扫自是不一样,所以大家都是欢喜连连,唯独小花干了几日后,心里有些忧虑事情没那么简单。
景王府就算再富贵,也不可能用六个小宫人干这么点活儿,可是她又猜不透这其中的猫腻。
又过去了几日,这六个小宫人虽然一直在璟泰殿当差,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景王的。直到枝儿带回来消息,才知道景王最近这几日外出不在府里。
枝儿是一个很会钻营的人,巴掌大的小脸,杏眼樱唇,说起话来满脸的笑,嘴巴也甜。来这里没两日就和璟泰宫里几个小太监都混熟了,景王不在的消息也是她问出来的。
这房间里小宫人们的心思,小花都明白。
能有什么看不懂的呢,不管是宫人也好小丫鬟也好,心思都差不多,近水楼台的意思人人都懂。
可是她心里却满是忧虑,福公公和齐姑姑诡异的态度,这璟泰殿里肃穆非常,来来往往服侍的几个人皆是太监,仅有几名女性宫人都是那种长相平常年纪在三十多往上的。她呆的这几日,这殿里唯独鲜亮些的就是她们这几个刚好的小宫人了,其他的都是面孔肃穆死气沉沉。
事情反常即为妖,小花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熬到岁数放出去,别的什么都不想。可是很多时候明明想安静,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
景王外出归府,刚一踏入璟泰殿宫门就发现了异常。
他脚步微顿一下,便掠过地上跪伏的那些人,直接走入殿中,福顺随后跟上。
景王走过后,跪伏在地上的喜儿激动的扯着身边人,“那就是咱们殿下。”
喜儿的嗓门压得很低,也就是跪伏在旁边的几个小宫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小花一直低着头,也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印入她眼的还是几双男人脚。
景王入了殿中坐下,一名小太监奉了茶,便退下了。
殿中只留景王和福顺两人,气氛一时沉闷至极。
福顺素来知道殿下的性子,心里干笑了两下,站在其身侧也没有说话。
两人都是那种极其沉得住气的性子,可以完全无视殿中的寂静,直到景王喝了茶,在小太监的服侍下去内殿换了常服出来,继续又枯坐在殿中。
这一坐就是很久,久到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并且中途景王什么也没干,就是静坐在那儿,让人着实觉得十分怪异。
福顺瞅着一直静坐在那儿仿若僧侣似的主子,心思纷乱。
想他福顺八岁入宫,十八岁分到现今景王的生母敬嫔娘娘身边服侍,后来敬嫔逝世,就一直跟在当时的还是五皇子的景王身边,直至五皇子受封亲王衔就藩封地,到景州来。如今已是执景王府承奉司内奉承一职,所管辖范围不但有景王起居饮食,还有王府后院各处杂项事物。
按理说他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比宫里的一些总管太监差,可是福顺却是不开心的。
无他,就是因为景王这种怪异的性子。
性子怪,脾气怪,行为处事也怪。
明明能说话,却从来不说,任‘哑巴’的称号挂在自己头上,还安之若素。哪怕这样招来当今圣上的厌恶,也不见其有改正的心思。
当初来到景州后,知道殿下能说话,着实福顺吓了一跳。
好吧,这也就算了,毕竟殿下的事也不是他一个当奴才的能插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