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小澄在欧家别墅外面昏迷晕倒,被淋了一夜 的雨,却无人过问甚至没有人打电话喊救护车,”她呼吸急促起来,紧紧盯着沈管家,“也是——你做的吗?”
“姐,当时不是沈管家……”
病床 上,尹澄吃力地坐直身体,对姐姐解释说。
姐姐因为打伤那个黝黑青年被警察抓走后,他又怕又慌,怕姐姐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受苦,怕姐姐真的被判刑该怎么办。慌乱中,他只想到有一个人能够救姐姐,于是来到了欧氏别墅的大门口。
可是,不管他怎么恳求,别墅的管家和佣人都不肯让他进去,也不肯告诉他欧辰在什么地方。他抓住别墅大门的铁栏哀求,一个粗壮的男佣将他拖出去,摔在门外的地上,他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醒转时,已经是半夜,天空下起了雨,而他依旧是躺在别墅外的地面上。冰冷的雨水带来刺骨的寒意,他看见别墅里黑漆漆一片,仿佛毫无生息,挣扎着他再次起来按铃,或许欧辰哥哥已经回来了,或许欧辰哥哥正在里面睡觉……
然而仍然没有人肯替他开门……
一阵眩晕之后,他又昏迷在满地雨水里……
“是我吩咐他们的。”沈管家面无表情地说,“别墅不欢迎任何打扰,也不欢迎任何闲杂人等。”守护昏迷中少爷的时候,他接到别墅刘管家的电话请示,看着病床 上生命垂危的少爷,他冷硬地回复了刘管家。
“你似乎觉得你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尹夏沫强自克制住情绪。
那时候小澄刚刚出院,原本就没有恢复的病弱之体在昏迷中被大雨淋了整整一夜 ,立时又恶化起来,转化成来势汹涌的肾病和其他内脏器官的并发症。由于这些并发症,小澄的身体始终不能调养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现在甚至不能透析,只能用换肾手术来争取最后的生机。而且,医生警告过她,就算做完换肾手术,小澄也……
“眼看着少爷的感情和生命受到伤害,那些事情在当时对我来说,确是理所应当的。”
“你要怎么对待我,我无话可说,”尹夏沫胸口起伏了一下,“可是,小澄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你难道竟然一点歉疚的感觉都没有吗?”
沈管家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我会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可是您误会是少爷授意对您做这一切,让我感到诧异。”
“……”
她心中苦涩。原来,过去都只是一场误会吗?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所有的错误都很难去弥补。
沈管家直视她,说:
“因为少爷是用他的生命来爱您,他不会也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您痛苦的事情。请您珍惜少爷的感情,不要再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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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尹夏沫……”
酒吧里,玫瑰红色的灯光迷离 而梦幻,玫瑰红色的圈型沙发里,沈蔷边说边放下手中前天的旧报纸,夏老板随手将它拿了过去。远处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使得酒吧里的客人无法接近这个角落。
“哦?”
报纸上面《豪门新娘尹夏沫昔日案底曾被清洗》的偌大字眼触目惊心,夏老板若有所思地看着。华锦……这个记者倒是有通天的本事,当年他命人将尹夏沫在看守所的记录全部销毁,没想到竟然百密一疏……
“也许婚礼会取消,欧氏集团 怎么会可能接受有案底的新娘。”
沈蔷心情复杂地看向身边的洛熙。虽然橘子日报爆出的尹夏沫过去曾经入狱的新闻,很快就像泡沫一样被压到水面以下,其他所有媒体都只报道了一天就突然全都闭嘴了,但是上流社会已经全都知悉了这件事情。那个记者写的有根有据,应该不是凭空捏造。
昏暗的灯光下,洛熙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沈蔷原本希望尹夏沫嫁入豪门可以使得阿洛看清楚那女孩子虚荣功利的真面目,那个女孩子不值得他这样!
可是——
他越来越沉默的气息,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却使得她胆颤心惊起来,仿佛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仿佛他随时会在人世间消散。
“你不能再喝酒了!”
沈蔷忍无可忍地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洛熙木然地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好像他所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也被人抢走了。
“她值得你这样吗?她究竟有什么好?!不过是个飞女而已,为了名利不择手段,一心只想往上爬,你为了她做了多么多事情,她一旦有了嫁入豪门的机会就将你抛之脑后……”
“够了!”
不想听到这些,洛熙勉力站起身,忽然他的身子微一踉跄,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这些日子因为失眠从没有入睡,眼前一片漆黑,脑中猛地剧烈眩晕起来!
“阿洛……”
沈蔷焦急地扶住他,感觉他身体冰凉,虚弱得就像白雾中的夜露。
“……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这么凉……”
“大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渐渐从眩晕的漆黑中隐约看清楚面前的事物,洛熙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对夏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挣脱开沈蔷的双手,缓慢地向酒吧外走去。今晚沈蔷硬要拉他出来,说是曾经对他有恩的夏老板要见他,结果不过是她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天下盛世》已经杀青了,他再没有什么责任和牵挂,世界原本就是黑暗和冰冷的,他只想守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想去见任何人,也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洛熙!”
沈蔷也站起身想要追出去,他苍白失血的面容和冰冷虚弱的身体好像是生病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让他去吧。”夏老板沉声说,阻止住她,“有些伤口需要一个人独自去舔拭,让他安静一下。”
“可是他喝了很多酒……”
望着洛熙清冷孤单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沈蔷心里痛得发紧。
“我会安排。”
夏老板对远处的大汉们招了招手,一个大汉走过来,夏老板低语几句,那大汉点头,随后也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