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洛熙哥哥吗?
无论是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还是长大后见到的洛熙哥哥,都是那样的温 柔洒脱。洛熙哥哥总是微笑着的,仿佛什么都不会在意,完美得就像是天使,即使受到无辜的伤害,也会笑一笑就云淡风清地过去。
可是……
洛熙哥哥竟然会选择自杀……
“对不起……”
尹澄低声对昏迷中的洛熙说。他是深爱着姐姐的吧,所以才会在姐姐离开之后万念俱灰地选择自杀,虽然这种自杀的行为害得姐姐陷入了痛苦的境地,可是在选择死亡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痛苦和绝望也必定是难以承受的。
“……请不要怨恨姐姐……不是姐姐的错……都是为了我……姐姐才会选择那么做……”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忽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洁妮的手怔在门把上,听着听着,她吃惊地抬起头,望向沈蔷同样惊愕的面容。
“……是因为我……姐姐才要嫁给欧辰……欧辰用他的肾脏交 换……只有姐姐和他结婚……他才同意将他的那颗肾移植给我……”
“……所以……那场婚姻只是一笔交 易……”
门口处的沈蔷惊呆地听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底顿时轰地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想……”
“……姐姐是爱着你的……否则她不会常常那样地对你微笑……不会在后来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黯然神伤……洛熙哥哥……姐姐总是习惯把情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她总是什么话都不说……”
尹澄心中涩痛。
看着病床 上同姐姐一般毫无生气的洛熙,看着洛熙手腕上重重叠叠包扎的白色纱布,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
“洛熙哥哥……如果你仍旧爱着姐姐……就快点好起来……你知道吗……她生病了……病得很重很重……就像你现在一样的昏迷不醒……”
“嘀——”
“嘀——”
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单调的声响,曲曲折折的线条跳动着。洛熙静静地躺在病床 上,他瘦了很多很多,嘴唇是淡色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恍若是沉睡中的王子,而能够唤醒他的公主却始终没有再来。
“姐姐一直很辛苦地生活着……虽然她总是坚强得像一颗大树……可是她也会累……也需要休息……”
“也许我不能够陪她很久了……”
“洛熙哥哥……请你快些好起来……以后的日子里……拜托你替我去照顾她……好不好……”
良久良久。
尹澄吃力地缓慢站起身,他最后再凝视了深深昏迷中的洛熙一眼,转过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门口处。
洁妮呆呆地站着,望着尹澄从她面前走过。她张了张嘴,想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神情中的苍白痛楚让她终于没有真的去问。
沈蔷僵硬地走到洛熙的病床 前。
一时间,她竟无法消化理解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那些话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而洛熙呢……
他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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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欧辰依旧守在尹夏沫的病床 旁,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了暗青色的胡 须痕迹。拒绝了护士 的帮助,他亲手将冰枕放在她的额头,高烧的昏迷中她无意识地挣扎呓语着,混乱地喊着些什么,他紧张地按住冰枕,不让它从额头滑下来。
她的体温 还是滚烫滚烫。
就像一场在永无止境燃烧的大火。
“夏沫……”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轻轻抚摸上她苍白又潮红的面颊,那滚烫的感觉仿佛是她体内充满了绝望的气息,而这种绝望,又从他的手指一点一点透入他的心底,将心底一寸一寸地撕裂开。
终究还是输了……
欧辰的手指僵硬地握起。
每次在她的面前,他都输的一塌糊涂,就算幸福已经在垂手可及的地方,他竟然还是输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可以永远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让她幸福,没有任何人有权力将他和她分开!
但是……
看着她昏迷痛苦的模样,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彻底地输了,他所有的努力,他不择手段辛辛苦苦得来的幸福,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啊……”
“啊——!”
病床 上,昏迷中的她辗转反侧,随着一阵急促火热的呓语,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
“夏沫!”
欧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交 加地俯身过去,几天来她从没有片刻清醒过,即使在高烧偶尔有所减退的时候也是昏昏沉沉地昏迷着。
“妈妈……”
眼神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冰枕在她刚才的挣扎中被甩到了一边,她拼命地喘着气,额头开始一阵一阵地冒汗,如同是从可怕的梦魇中醒过来,她的神智仍旧是混沌而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