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霈霈正在坐在马桶上。
齐霈霈正拿着ipad坐在卧室卫生间的马桶上。
她跟现在很多人一样,有了手机ipad,有了wifi就能在马桶上坐很久。但齐霈霈有一点不太一样,她会看一些平时很难看进去的外文资料或者专业书,通常这个时候她看进去的内容可以记得很牢。
她很入神,并没有听见卧室的门被打开了,等到她面前的门也被打开了的时候她才怔怔地抬起头。
齐霈霈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用ipad遮住自己,“哥哥!”
大她五岁的齐穆目光迷离,脚步不太稳地走了进来,他扶着洗手台问:“你、你在干嘛?”
齐霈霈憋着一口气,耳朵嗡嗡作响,“你先出去好不好?”
“哦……”
齐穆嘴上这么说,但他却靠在了洗手台上,直直地看着地板。
隔挺远的齐霈霈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略崩溃地求他,“我正上厕所呢,你先出去行吗?”
齐穆很显然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副没有魂的模样,一语不发。
齐霈霈知道他真喝多了就会这样,话比平时少,就是发呆。她纠结地在马桶上又坐了十分钟,齐穆还是没有半点要清醒的样子。
她把上衣使劲拉了拉,尽量遮住自己,然后在ipad上找了一段身材火爆的女人跳舞的视频,递给了齐穆。
齐穆果然被吸引了。
齐霈霈赶快把自己收拾了。
她不想回忆这段经历。
齐穆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卫生间,跟着她坐在了齐霈霈的床上。
齐霈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走开,我不跟酒鬼说话。”
齐穆耍赖般躺在她床上,抱着枕头,嚷嚷着:“为什么不理我?”
齐霈霈实在被气得够呛,伸手去拉他,“回你的卧室去。”
“来抓我啊,”齐穆在床上滚来滚去,躲着她的手,“嘿嘿,你抓不到我。”
他的西服皱的不能看了,头发也乱成了一团,平时高冷矜贵的模样荡然无存,他把齐霈霈心爱的小熊夹在双腿中间做了一些令人难以直视的动作,那个小熊还是他十年前买给齐霈霈的生日礼物。
齐霈霈像是受了不得了的打击,直接惊呆了,最后,她忍无可忍地摔门出去了。
齐穆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欲裂,他发现自己西服没脱皮鞋没脱,枕着一只绒毛凌乱的小熊玩具。
这是齐霈霈的房间。
他艰难地起了床,把小熊端端正正地放在枕头旁边。
他回卧室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故作镇静地下楼坐在正看电视的齐霈霈旁边。
齐霈霈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哥哥醒了?”
“嗯。”他像是为了掩饰尴尬,翘起了腿,“我怎么在你房间?”
齐霈霈没好气地说:“我抬你进去的。”
齐穆装不下去,他按住齐霈霈握着遥控器的手,“抱歉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
齐霈霈没脸说出昨晚他还闯入了她的卫生间,她低声嘀咕着:“我觉得我以后把卧室的门反锁起来比较好。”
“霈霈,我都道过谦了……”他捏了一下她的手,“好吧,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我想要车,你有钱吗?”
齐穆最近在创业,手头紧张,连自己的跑车都卖了。齐穆被她戳到痛处,一下说不出话。
齐霈霈觉得他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好啦,开玩笑的。”
齐穆立刻端起架子,“以后吵架不许把今天的事情再拿出来说。”
齐霈霈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齐穆这才笑了,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而那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实在太烫了,让她有点想缩回来,她动了动手腕,“让我换个台。”
齐穆盯着她看了一会,像是在看她是不是生气了,又像是在确认别的什么,过了一会放了手,坐直了。
电视里在演什么,齐霈霈根本没有在意。
还是做不到跟亲兄妹一样啊。
齐霈霈有点沮丧。
十四年前妈妈再婚,带着五岁的她嫁进了齐家,她有了继父,也有了继兄。妈妈去世前交代她,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来对待,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她跟他们相处的很好,也自信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但自从继兄从国外读完大学回来后来,有些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他如果靠的太近,或者有一点肢体接触,她总会手足无措,做不到坦然自若的应对,甚至还会脸红。年龄小的时候还没察觉,到现在,这已经成为困扰她的一件大事了。
她得千万伪装好,不能被齐穆发现了,不然,那得多尴尬。
吃完午饭,齐穆按上周约定,陪着齐霈霈一起去了马场,齐霈霈猜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昨晚齐穆也不会喝成那样还要回家来。
齐穆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对这里的马都很熟悉,他挑了一匹还没有主人的小母马,教齐霈霈怎么骑。
齐霈霈觉得自己都学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牵着缰绳走在前面,不许她独自骑。
齐霈霈忍不住说:“哥,这是骑马呢还是遛你呢?”
齐穆瞪了她一眼,“要是把你摔了,我还怎么去找爸要钱?”
齐霈霈颇有些幸灾乐祸,“公司还没赚钱?”
“闭嘴。”
“你让我自己骑一会呗,我保证不乱来,慢慢骑。”
齐穆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像马夫不好看,把缰绳给了她,“要是马跑得太快,就拉一下。”
齐霈霈接过缰绳,用脚蹬在马肚子轻轻踢了一下,马小步跑了起来。
齐穆跟在马后面跑了几步,“你慢点……”
“哟,你这干嘛呢?”
齐穆回头一看,是他的发小,陆远。
两个人互相碰了碰拳头,“你还有时间来玩?明明平时电话都打不通。”
陆远指着自己的眼圈,“看,黑眼圈。七十六个小时没睡了我,才抓了嫌犯回来,结果家里来了亲戚家小孩,吵得我根本没法睡,带来消耗一下这两个熊崽子的体力。”
他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到了大学时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路。齐穆的父亲是资本家,他去了美国学管理。陆远的父亲由市公安局局长升为副市长,于是他进了刑警学院。子承父业在他们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齐穆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分心在盯着齐霈霈,只要她一加快速度,他就皱起眉来,齐霈霈隔着半个马场都能感受到他严厉的眼神。
陆远顺着他的眼神看见了齐霈霈,有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关系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妈妈是闺蜜。齐穆的妈妈去世不到半年,齐穆爸爸就把齐霈霈的妈妈接进了家,他记得当初因为这事气得他妈妈哭了好久,后来在任何场合上都是有齐穆爸爸就没有她的状态,对着齐霈霈的妈妈和齐霈霈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个时候齐穆也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但自从她的妈妈也去世之后开始对她好一些了,而他不会故意无视齐霈霈了。
齐霈霈驱马走到他们跟前,有点拘束地说:“陆远哥哥好。”她不傻,能感觉到这么多年陆远不喜欢她。
陆远说:“我要跟你哥比一场,你来帮我们计个时。”
“好的。”
齐霈霈正要下马,齐穆却张开手做出要抱她下来的样子。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陆远正看着,她不知道是大大咧咧让齐穆抱她是正确反应,还是扭扭捏捏说自己可以才是正确反应。
结果,她做了最坏的一种,她扭扭捏捏地让齐穆抱了下来。
齐穆比她高很多,她平视只能看到他马术服的领结。他的手臂很有力,大概跟他一直练拳击有关,肌肉硬邦邦的。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齐霈霈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她不敢看他,只是故作镇静地说:“我去拿手机。”
等到他们都上了马,同时从起点出发了,她才偷偷用手机贴到脸上,给脸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