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智上来说,齐霈霈觉得陆远挺难做的,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不得已用上班来回避自己和他妈妈的纠纷也能理解。但从情感上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远撂挑子、逃避这个行为简直气坏了她,她妥协了以后,陆远因为忙也没有来道歉或者安慰她,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
于是齐霈霈开始单方面的跟他冷战了。
想住进我的房子,做梦吧。
这天齐泽文跟齐霈霈说,他请了人吃饭,让她晚上一定要到。
齐霈霈开车到了地方,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会所,泊车小弟和服务生已经在等着她了。
“齐小姐,这边请。”
会所面上很低调,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人工湖,走进了建在湖心上包间。
里面是齐泽文的一位生意伙伴,带着他的女儿和跟女儿差不多大的老婆,还有才两岁大的小儿子。
而齐泽文这边是自己和齐穆,没有见到那位周姐姐的影子。
这还是齐泽文第一次把齐穆跟她都叫来。
齐穆就坐在她身旁,听着对方夸他,一直在客气的笑,但不怎么说话。他脸色虽然白的透明,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反应敏捷,思维也很清楚,没有前一阵看上去那么木愣愣的。
齐霈霈看了一会才琢磨出来,这是在给齐穆相亲。
奇怪了,他的女朋友呢?
齐霈霈靠在椅子上,端着玻璃杯,垂眼轻轻瞥了他一眼,发现齐穆额头正出汗,甚至沿着鬓角头发流到了脖子上。
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他很快离席去了洗手间,在他从洗手间回来后,扶着椅子背的时候,齐霈霈看到他的手指在抖。
齐泽文抱着对方的儿子逗着玩,一边跟齐霈霈说:“你的房子怎么样了?”
“开始装修了,过年前应该就完工了。”
“估计你和陆远差不多该订婚了吧,他家什么意思?”
齐霈霈心不在焉地说:“没有那么快。”
生意伙伴问:“是陆市长的儿子?”
齐泽文笑了笑,“对。”
“还真是门当户对……”
齐泽文不会说没用的话,齐霈霈想来想去,觉得这话只可能是说给齐穆听的。
她觉得自己的爸爸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们一家三口送走了另外一家四口,齐泽文问齐穆:“怎么样?”
齐穆脱了西服,解开了领带,把衬衫袖子挽起来,“不怎么样,丑。”
齐泽文瞪着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他们父子关系冷淡已经有好几年了,在公司里还能依靠上下级身份说几句,平时根本没有联系,就连过年都不会在一起。
齐泽文当然清楚齐穆这几年的变化,还有他越来越萎靡的精神,他一度怀疑齐穆在吸毒,还私下去查了他的日常行动,以及他的资金往来。
父子做到这份上,也是够悲哀的。
他心疼儿子,但更忧心集团的将来,他不敢把辛苦打拼的江山交给这样的人,必须要准备一条后路了。
这些念头只闪了一瞬,齐泽文移开目光,“走了。”
齐穆说:“我喝了酒,等朋友来接。”
齐霈霈看了看他,跟在齐泽文身后走了。
齐霈霈的车跟在齐泽文的迈巴赫后面,慢慢落后,在一个红灯被拦下了,她看着那辆马巴赫没有减速渐渐消失,绿灯亮了以后掉头开了回去。
她问了服务生,找了一圈在湖边找到了齐穆。
他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头发居然是湿的,黑发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还在滴着水。
“你到底怎么了?”
齐穆抬起头,他的眼睛亮得出奇,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为了达到满意的状态,他今天服用了超剂量的利他林,心悸心慌得厉害,胸口好像有把锤子在敲。
“你没去体检?”
他摇头。
“为什么不去?”
他还是摇头,不知道汗珠还是水珠顺着脸流下来,他眯着眼睛,伸出手。
他握住了齐霈霈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好像烙铁一样烫。
齐霈霈看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我想见你才来的。”他的手指用了点力气,“想你……”
齐霈霈冷笑着,“喝多了是不是?”
齐穆握着她的手,慢慢用自己额头贴在她手背上,呓语一般,“我错了……”
齐霈霈觉得眼前这一切真是荒诞。
“我真是吃多了才来担心你。”她抽回自己的手,“你等着你朋友吧,别掉进湖里了。”
齐穆低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齐霈霈坐上车,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那个弓起来的背影,被他握过的手还留着发烫的感觉。
“有病。”
她发动了车子。
齐霈霈自以为冷战了半个月了,其实是陆远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忙,顾不上联系她。
齐霈霈恼羞成怒,她刚好放寒假,有个喜欢的画家在香港办画展,于是想去玩一玩,顺便接着冷战。
只是她刚到香港第二天,刚从街上回到酒店,陆远就追过来了。
“你干嘛?”
“来追媳妇。”
齐霈霈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谁是你媳妇?”
陆远捂着小腿单脚跳起来,“这么凶干嘛?”
“你怎么不去找个不凶的啊?少来烦我!”
“怎么气成这样……”陆远俯身搂住她,“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做不对,那是你的房子,应该你说了算,这次我太不成熟了。回去我给你重新买房,偷偷的,怎么装全由你说了算,行不行?”
“买那么多房子是能吃吗?况且你就那点工资,每月还贷四五千,你喝西北风去吗?”
陆远笑嘻嘻的,“没办法,谁让我是穷光蛋呢?”
齐霈霈其实只差那一口气而已,并没有特别想闹个天翻地覆,她瞪了陆远一眼,“你好意思。”
陆远见她没那么生气了,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快开门让我进去睡一觉吧,三天只睡了四五个小时,我头疼的要炸了。”
陆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卧室里一片漆黑,从门缝下透出一点光亮和电视机的声音。
他下床,打开卧室的门,齐霈霈穿着浴袍,贴着面膜在打电话,看他出来指了指浴室。
是让他赶快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意思。
陆远三天没洗澡,胡子也没刮,一副落魄样。
他洗了澡,仔细刮了胡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嗯,没那么寒酸了。
他走出浴室时齐霈霈还在讲电话,她趴在阳台栏杆上,浴袍下的脚踝白嫩精致,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他看了一会,穿上衣服出了房间。
在酒店不远处找到了便利店,他随意拿了两瓶饮料,要结账的时候,从架子上拿了一盒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