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齐穆的呼吸变得绵长,齐霈霈拿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悄悄坐起来去露台抽烟。
她已经基本戒掉了烟,只会在特别心烦意乱的时候抽一根,比如说现在。
有什么事情只有她不知道。
齐穆知道,爸爸知道,李扬想要用这件事敲诈。这件事十有八|九关于她,如果没她什么事,齐穆不会瞒着她。
想来想去,他们这样隐藏原因无非两个,怕她知道了生气,或者是怕她知道了伤心。
她仰头冲着星空呼出一个烟圈,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着玻璃门那边正在沉睡的齐穆。
算了,照常生活吧,或许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她也会知道的。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了,总不会害自己。
平静的生活似乎和他们无缘。
齐穆外公打来了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齐穆说自己母亲去世前留了一份遗嘱,她名下的一些东西寄放在他外公那里,等他结婚后可以继承,他自己都忘了这回事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穆家对齐霈霈来说特别陌生,她只知道以前齐穆每年圣诞到元旦的假期会在那边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不去了,除此之外她的生活里跟那个穆家毫无关联。
齐穆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问:“你说我该去吗?”
齐霈霈把防尘罩拉开看了一眼,正是齐穆那件灰色条纹的西服,她把防尘罩拉链拉好,放进拉杆箱里,“是不想要你妈妈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不想过去?”
“钱谁不想要啊,只是……”他翻了个身,看着齐霈霈,犹豫了一下,“手续很复杂,在那边可能要呆上很久。”
齐霈霈停下手里的活,“问我是不会有答案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齐穆看着她出了一会神,最后说:“还是去吧,不去我外公可能会生气。”
“离登机只剩五个小时了,你才下定决心啊。”齐霈霈把箱子拉链拉好,“行了,衣服都给你装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弄吧。”
齐穆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里拿自己的洗漱包,在打开洗手台一旁的柜子时,他发现跟齐霈霈生理期用品放在一起的还有一盒验孕棒。
他对这个东西记忆犹新,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齐霈霈等了好久不见齐穆出来,她走进去,“怎么了?”
齐穆拿着那盒验孕棒,表情有点愣,“买这个……干什么?”
齐霈霈觉得他莫名其妙:“最近大姨妈迟了,害怕中奖就买了,不应该吗?”
“可我用安全套了啊……”
“还有好几次没用呢,”看着齐穆想要反驳,她接着说:“体外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以前就想跟你说了。”
“你……”齐穆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拉着齐霈霈把盒子塞进她手里,“你现在就用。”
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出去了,齐霈霈拿着那盒验孕棒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几分钟,齐霈霈从卫生间里出来,靠在墙上的齐穆直起身,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称得上焦虑慌张了。
“……怎么样?”
齐霈霈摇摇头,“没有。”
齐穆刚要松一口气,齐霈霈又说:“也有可能因为时间不长,要过一阵再测才能准。”
齐穆觉得自己肩上多了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按着他,他承担不起这个重量几乎要跪下了。
他一手拉着齐霈霈的手腕,弓着身体,额头抵在她肩膀上,他的声音低哑:“你想要孩子吗?”
“我还没有这个想法。”齐霈霈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我看出来你也不想要孩子,可不至于这么害怕吧,又不是洪水猛兽。”
齐穆根本回答不上来,只能用亲吻来逃避。
齐霈霈把齐穆送到了机场航站楼,那里已经有齐穆的律师和两个同事在等着了。
齐穆的律师她很早就见过,可这两个同事的画风有点不对。
年轻的男人身高可能有一米九,高大魁梧,一身肌肉把西服撑的紧绷绷的,扣子都扣不上。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男人穿着普通的便装,带着鸭舌帽,齐霈霈看了好几眼硬是记不住他的长相。
齐霈霈狐疑地问:“不是你外公那边的家事么,怎么还有同事?”
齐穆解释的轻描淡写:“我顺路办点公事。”又叮嘱她:“验孕棒每天都要用,直到你来月经,知道吗?”
他一脸严肃地叮嘱这种事情让齐霈霈有点承受不住,赶忙捂住他的嘴,“你快点闭嘴上飞机吧。”
齐穆这次出门,连他自己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们配合对方的时间,跨过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联系,齐穆每次都是雷打不动的“今天测了吗?结果怎么样?月经来了没?”作为开场,整个一妇女之友,齐霈霈简直不想理他了。
过了七八天,齐穆跟她说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回家时间更不能确定了,如果太忙就不给她打电话了。
“再怎么忙,连几分钟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齐霈霈表示不相信。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自己忙忘了,让你有个准备。”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准备的。
齐霈霈挂了电话后发现,今天齐穆没有问她关于大姨妈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齐霈霈都要上课去了,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齐霈霈第一次带着手机去了教室。
整节课她分了一半的心思在手机上,可手机始终静悄悄的。
吃午饭时,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APP推送的实时新闻。
美国纽约发生了枪击事件,有人员伤亡。
纽约正是齐穆外公所在的城市,也太不安全了。
齐霈霈把手机放进包里,开始认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