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二十年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被胡车的话语给惊到了,而随后发现他用那霸下妖元的气息,将熔岩棒给包裹住,没多一会儿,这棒子居然失去了炙热的气息,化作了一根普通的石棒子来。

    胡车拿在手里,发现那熔岩棒依旧不臣服,还在嗡嗡颤动,仿佛随时都要脱离掌控。

    他并不惧怕,死死抓住,反复打量,然后说道:“此物跟你多时,有了自主的意识,不过相信被我炼化之后,应该就能够为我所用了……”

    他将熔岩棒往地上猛然一顿,然后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被那霸下妖元给镇压住,难以动弹,脸色憋得通红,胡车得意地看着我,说道:“怎么样,被我压得死死的感觉,很难受吧?”

    我知道自己估计完了,不过以胡车这人坚忍的性子,就算是我跪地求饶,他也不可能大发慈悲,所以也不低头。

    我咬牙说道:“当初我们帮你报仇,几次帮助你,而你却屡次三番地对我下毒手,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性格,就算是杀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也会下来陪我的,我等着你呢……”

    听到我的话,胡扯哈哈大笑,然后说道:“你说得真搞笑,当初你们找我,真的是要帮我报仇么?哼,不过是想要我来带路而已;至于性格……在当今天下,故步自封,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才死得快呢,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如此想来,我还是做一个祸害,比较好一些——而且,我们两人,本来就相冲,有你无我,有我无你,这是命中注定的,所以,你也别怪我。”

    我听到,不由得一愣,说为什么?

    胡车看着我,哈哈一笑,却不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然后对手下说道:“别顾着那个死鬼了,赶紧干活。”

    刚才他的手下,有一人被我敲死,其余人心中戚戚,不过在胡车的逼迫之下,不敢多言,便走上前来。

    他们将我给押着,来到了青铜巨鼎的跟前,那儿有一级台阶,三个软木垫,我被押着,在那霸下妖元的镇压下,跪倒下去,脑袋给按倒在了中间的那个软木垫上。

    而随后,又有两人给推了过来,一个是白发苍苍,不知道多少岁数的老人,而另外一个,我居然认识。

    安娜。

    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安娜,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她,此刻居然也给押解过来,随后给推到在了地上,将脑袋按在了软垫之上。

    安娜过来的时候,显然也是认出了我,她拼命挣扎着,不过给绑得死死,嘴又给堵上了,终究还是挣脱。

    她,也是祭品之一。

    我们三人给押着,跪倒在地上,胡车挥了挥手,走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神汉,那家伙穿着一件满是符文的大长袍子,手中拿着一杆招魂幡,围绕着我们,以及旁边的人头京观,在不断跳跃着。

    他口中念念有词,唱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没多一会儿,那家伙手中的旗幡猛然一挥,口中发出了夜枭一样的怪叫声来:“吉时已到,上祭品!”

    一个袒胸露乳、满身肥肉的壮汉,猛然举起了一把刑斧,高高举起,朝着我身边的那个老人猛然落下。

    咔……

    一声轻响,那老人的头颅给刑斧斩下,骨碌碌往前滚去,最后落在了青铜鼎下。

    死者的豁口处,一腔热血喷溅,落在旁边的我和安娜身上,也落在了青铜巨鼎之上的锁链,以及符文之上,使得那锁链开始颤动,哗啦啦地摇晃了起来。

    青铜巨鼎也跟着抖动,如此一来,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不断有石头从上方簌簌落下,砸落地上,碎石满地。

    胡车紧紧抓着我的熔岩棒,状若癫狂一般地大笑着。

    我因为被按倒在地,只能用余光打量,并没有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而随后,我听到那个神汉厉声喊道:“第二个!”

    那刀斧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巨大刑斧,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陡然收缩,想要奋力激发妖力,然而却被胸口两处穴道给卡住,而头顶上的霸下妖元散发的巨力,也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我挣扎无果,心中陷入了绝望。

    我感觉死亡离我,只有一步。

    只要那刑斧从头上落下来,我的这一生,恐怕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略过了无数张脸,从小到大,无数让我印象深刻的人物,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掠过,而最后,定格到了一张让我想象不到的脸来。

    唐道?

    为什么是他呢?

    我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恐惧、害怕、释然、不舍……种种情绪交汇在一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然而当我瞧见唐道的身影时,却还是有些诧异。

    而随后,我方才发现,这并非是我临死之前的幻觉。

    这是真的。

    唐道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先是一脚将那刀斧手给踹飞,随后猛然一爪过来,将我身上的绳索给抓断,又挥手,一大片乌红色的浆液,落在了那散发青紫色光芒的霸下妖元之上。

    那颗拳头大的玩意被浆液洒中,开始剧烈颤抖,随后猛然朝天飞去,重重地撞在了穹顶之上。

    咚……

    一声闷响,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而洋洋得意的胡车,也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唐道俯下身来,伸手在我的胸口处按了两下,我感觉到血脉顿时通畅了许多,当下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反手过去,将安娜身上的绳索也给解开。

    安娜被绑得太久,身子发僵,绳索解开之后,趴到在了地上去。

    等她爬起来,将嘴里的布条扯下,刚要说话,这时胡车等人已经回过神来,他愤怒地大骂道:“不是把他给困住了嘛?为什么还能让他出来,坏我好事……”

    不远处又跑来几人,我打眼一瞧,又发现了一熟人。

    汪小飞。

    那个哄骗了我们前往南梗苗寨的家伙,此时此刻,居然跟在了胡车身边,而他被打断了的双腿,此刻也完好如初,健步如飞。

    我瞧见他身上有光芒流溢,显然也是变成了夜行者。

    这家伙……

    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在,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而造成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这个曾经无比弱小的麻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