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哈哈儿-彭 加更)
“龙飞!”
夏龙飞半空而坠,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因为就连黄学而这样的普通人都能轻松越过,作为修行者的夏龙飞,又怎么可能跨不过呢?所以没有人想到这样的结局,也都反应不及,而等到夏龙飞坠入溪流之中,浑身化作冰棍一样的惨状时,在前方整顿的彭队长方才来得及大喊一声,紧接着箭步冲出,越过了我和马一岙,来到了溪流边。
我也是有点儿懵,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想要伸手过去拉人。
彭队长比我更快一些,他站在了溪流边缘,伸手过去,抓住了夏龙飞的右手,往回一拉,却见夏龙飞人没回来,整只右臂都给拽落下来,随后断成了三截,落到了看似平静的溪流之中去。
而夏龙飞完全没有反应,整个人保持着跌落溪流中那一瞬间的模样,一动也不动,而断臂处,却有玻璃破碎似的横截面。
在那一瞬间,夏龙飞就给冻成了冰雕,而整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气息。
“啊……”
瞧见夏龙飞变成这般模样,彭队长颇受打击,大声叫着,用那沙哑的叫声,宣泄着心中的悲伤。
陈兢和夏龙飞,是彭队长带来科考队的得意爱将,相比于唐道这种刚刚进入天机处的成员,彭队长对另外两人更加熟悉一些,应该也是用惯了,所以才挑了他们过来,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颇有章法和气度的麻衣神相,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栽在了这么一条小河沟里。
明明一跃而过的距离,他为什么突然间就跌落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
彭队长浑身颤抖,红着眼,死死盯着我和马一岙,我当时也是一脸懵逼,瞧见如同猛兽一般凶恶的彭队长,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事实上,对于夏龙飞的死,我们和他一样,都是无比的震惊,也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
就跟有人打嗝死了、喝凉水噎死了,或者身强体健的壮汉走路摔一跤就莫名其妙死掉一样,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回过神来。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
我默不作声,而马一岙瞧见彭队长的情绪有些激动,开口安抚道:“彭队长,冷静。”
唐道第一时间站出来声援:“队长,这件事情,跟马一岙、侯漠无关。”
彭队长双目赤红,愤怒吼道:“闭嘴!”
爱将惨死,而且还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让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瞧见唐道站出来,当即就开骂,唐道也感觉到了彭队长的情绪异常,没有据理力争,而是咬着嘴,不再说话,而这时张老师走上前来,沉声说道:“彭队长,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彭队长猛然回头,在那一刻,他仿佛择人而噬的雄狮。
他冷冷看着张老师,说意外?你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夏龙飞一身修为,脚一抬就过去了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你不觉得奇怪么?
谢督察走上前来,平静地说道:“老彭,的确,这件事情,所有人都觉得很意外,我也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侯漠和马一岙两人已经尽力了,他们没反应过来,你不也是一样没有反应过来么?又何必苛求他们呢?”
彭队长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一片铁青,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仿佛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懊恼和后悔之中。
我知晓他此刻的心情,所以对于彭队长刚才的苛责也没有在意。
他之所以冲着我和马一岙呵斥,更多的,大概是希望我们能够再一次地创造奇迹,将夏龙飞给救下来吧?
只不过,谁能够想得到呢?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大家都在等着彭队长这个领头人物的心情回复,差不多过了十几秒钟,彭队长放下了双手,我没有瞧见泪痕,只瞧见他那一双冰冷且有些孔洞的双眸。
随后,他对我和马一岙说道:“对不住,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
马一岙摇头,说没事……
他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劝慰的话语来。
事实上,像彭队长这样久经战阵的厉害角色,是用不着太多言语来安慰的。
他既然承担了这样的责任,就应该有着足够强悍的心理准备。
他是队长,所有人都看着他呢。
彭队长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回头,看向了溪流中僵硬矗立、已经如同冰雕一般的夏龙飞,瞧着他断裂的手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挥手说道:“走,继续走,不要停下来。”
他率先朝着前方走去,而我们则在后面跟随着。
不过连续死了两名队员,另外三名守在出口处的队员也是生死未卜,队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沉闷起来。
如果说前面的人员损伤还情有可原的话,夏龙飞的死,就着实是让人难以释怀了。
带着这样的情绪,我们继续往前,走过了一片坡地,前方突然间出现了一大片的断垣残桓来,其中有好几根十几人合围的黑色木柱竖直朝天,差不多有十几丈的高度,让人叹为观止。
而除了那些黑色木柱之外,还有不少的残砖、断墙,以及……白骨。
对,当我们走近这一片铺着岩砖的遗迹之前时,瞧见那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骨,这些骨头千奇百怪,有巨大的白色“象牙”,有身长四五丈的猛兽骸骨,还有层层叠叠,垒在一块儿的骷髅头,而这些骷髅头大部分看着像是人的头骨,又有一小部分,却是另外的野兽,譬如牛角,譬如熊头,譬如蛇骨……
这些灰白色的骸骨散落四周,而除此之外,还能够瞧见许多的兵器和盔甲,不过锈迹斑斑,或者满是黑迹,显然是在这地狱八重寒界之中受尽侵蚀,不成模样了。
岁月流逝,遗留在此处的物品,都是些残破的金属,又或者是岩石,以及能够长久保存的东西,至于别的,恐怕早就随风而逝。
瞧见这些,张老师没有了先前的悲恸和沉闷,带着我们往那几根巨大黑色木柱走去。
那个地方,显然是这儿一片遗迹的中心区域。
我们跟着张老师往前走,偶尔有人踩到那白骨,却发现虽然不知道多少年头的时光流逝,但这些白骨并未酥脆如粉,反而有着说不出来的硬度,骨碌碌地滚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