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龙舞手下的键盘几乎被她的力道给按碎。
周子阳默默的注视着龙舞的神情，想到了三年前在那一次事故之后他再次见到的龙舞。
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这样，阴沉、冷漠、杀气四溢，如一个炸药包，一点就爆。
那个时候的她，才十五岁，因为那一场事故，因为无法释放的杀气，她独自一人前往亚马逊整整十天十夜，成长的速度完全令人发指。
那个时候，他和周子言、凌枫三人在她从亚马逊回来后，几乎彻夜疯狂的陪着她在军区训练。
龙舞的实力很强，这是整个京都所有人都清楚的一个事实。
龙舞修炼出了内劲，这在整个古武界也是不少人都清楚的一个事实。
多少人认为是她的天赋太高，多少人认为她的出身太好，多少人认为她的一身实力是让强者洗髓而成。
只有他们自己人清楚，龙舞的每一分实力都是她自己一点点拼出来的，多少次彻夜的训练让她几乎晕厥，多少次高危任务让她几乎丧命。
只有他们自己人清楚，龙舞她只是个人，她不是神，她没有刀枪不入的金刚之体，没有飞檐走壁的漫步轻功，她只是比其他人更想强大、更加努力。
他们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让龙舞又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如今周子阳看到龙舞现在的样子，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龙舞注意力正全部放在视频上，一下被遮住视线，抬手将周子阳的手给打了下去：“我没事，不用担心。”
周子阳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这时候，画面中的虎头海已经离开了酒吧，而从他出现到结束都从无法从中找出丁点的蛛丝马迹。
龙舞的指尖轻轻敲打着键盘，关闭了视频，微微闭上眼睛敛去那一丝戾气。
周子阳轻轻将手放在龙舞的头上，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当年的事情，你不说，也瞒不了我们。”龙舞轻扯嘴角，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知道，不单单是这几个兄弟知晓，她的家人也都清楚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动作的原因，是要让她自己解开这个结。
她离开京都之前爷爷说的话又在脑海中闪现而出，龙舞自此回忆一遍，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侧目看向周子阳：“子阳，你说一个人若是为达到目的而视家人地位为无物……”
周子阳退后一步更清楚的看着龙舞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为达目的视家人地位为无物，是为不孝。”
周子阳逼近一步：“为达目的视我们几个兄弟的感情为无物，是为不义。”
周子阳再次逼近一步：“为达目的视其他人的生命如草芥，是为不仁！”
周子阳深深看着龙舞的双眼，再次一字一字说：“为达目的视上级命令于无物者，是为不忠！”
周子阳的眼神蓦地犀利无比：“龙舞，你当真想要做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龙舞别过了眼，周子阳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针尖刺在心头，紧紧攥住的拳头有丝丝鲜血从中流出。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龙舞垂着眼帘，遮住眸中思绪万千。
半晌，龙舞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抬起头：“子阳，谢了。”
“十点了。”周子阳的唇角似乎略微上扬了一丝弧度，只要龙舞想通也就好了。
周子阳还记得当时被龙爷爷喊到办公室时，龙爷爷对小舞这一次前来东海的想法。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透过窗户看着东海的方向，他的眼底不掩自豪和骄傲，他说：“区区东海，不过是我孙女起步的踏脚石。”
这时，龙舞已经消除记录，关上了电脑：“子阳，刚刚的代码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这几天帮我监控着。”
周子阳将u盘取下放在兜里：“好。”
龙舞没有再多说，离开房间快步回到军营宿舍，从窗户翻身而进，她的床铺依旧是在韩倩的下铺，睡觉之前龙舞低低的对韩倩说：“我没事，快睡吧。”
韩倩睁开了清明的眼睛，定定看了一眼龙舞，这才转身睡去。
第一天和第二天的军训众人还能坚持，但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大部分新生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训练的项目在逐步增加，首当其冲的就是十公斤负重五公里。
李天悠闲的开着军车跟在他们身后，还用冷酷平静的声音对着他们喊：“才两公里就跟滩泥一样了？速度快点，快点！”
“作为一个考古系的学生连最起码的体力都没有，将来是你们背木乃伊还是让木乃伊背你们？”
……
第五天和第六天的训练相对来说已经逐步适应，直到第七天，也是这一次封闭式训练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的，李天没有再折磨他们，而是让他们慢跑三圈后集合。
“立正！”
“稍息！”
李天双手放在背后，目光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这个在他们面前始终冷硬的汉子，这一刻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今天是你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我想我该告诉你们，东海大学的训练项目都是全程监控，而我们考古系一班是这六天中表现最好的一个班级。”
若是说上一句话还能让气氛生出些不舍来，那么下一句就让考古系众人惊喜出声了！
要知道，在东大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年各班的军训成绩直接关系到本班四年的经费问题，尤其如费时费力费财的考古系。
这么说来，他们的班费有可能拿到全额经费？
“但是，这六天的仅仅代表日常成绩。”李天幽幽的声音给兴奋中的新生们泼了一盆冷水，“今天的汇报表演才是重中之重。”
男生们很容易振奋，当下一个挥舞着拳头：“我们绝对第一！”
“争当第一，死不第二！”
“李教官你就看好了吧！”
……
李天在心里微笑，又有些发涩，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一个星期的相处足以让他不舍些个调皮捣蛋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