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叛徒是谁目前也不重要了。
东子摇了摇头,一副小人实属无奈的神情:“虎头海做事太绝,我龙帮自然不可能被人打脸还要忍气吞声。我们不想与狂刀会为敌,但滚出东海显然又是不可能的事情,此番作为,小的实属无奈啊。”
靠!
狂刀会众人一个个在心里狂吼着,你特么绑着炸弹嚣张的来了,一番恐吓再摆出这么一副表情,信了东子的话才傻逼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刀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他不能不在乎这一整栋楼里所有弟兄的命,他是黑社会头目,但他还不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简单简单。”东子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滚出东海,让出地盘。”
“不可能。”刀刺直接开口拒绝,同时他放在背后的手对四大金刚做了个手势。
四大金刚跟随刀刺许久,之间的默契度自然不用说,四人暗中寻找着下手的机会,只要制服东子三人,这一场炸弹危机就能暂时安全度过。
东子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不过即便发现了也只会不屑一笑,他现在的确是有恃无恐,不单单是炸弹,而是从到了这狂刀会总部就不知道隐匿到了哪里的龙舞。
东子侧身弹烟灰,恰好将左后方留出了一个空档,四大金刚其中之一看准时机,身形如脱弓之箭,飞快冲着东子而去!
东子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然而就在他刚侧身躲开的一刹那,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鲜血便四溅开来,其中一些血渍碰到了东子的脸上。
四大金刚之一,在狂刀会总部,被人爆了脑袋,瞬间惨死!
这一惊变,让刀刺等人顿时措手不及,一击不中,对东子这样不怕死的疯子来说很有可能直接引爆炸弹,剩下的三大金刚紧紧攥着拳头,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东子在心里暗叫一声好,老大这枪法简直就要逆天了,和枪神齐睿怕也是不分高低。
“你们……”刀刺看着一个兄弟在面前惨死,他想不到东子三人绑着人肉炸弹来,还带来一个如此枪法神迹的狙击手。
作为老大,刀刺这一刻心中竟是隐隐有着一丝绝望滋生。
“让你们的狙击手出来吧……”刀刺跌坐在椅子上,那枪法和准头,他没有办法不熟悉,那被瞄准的危机感,他只有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是她。
一定是她。
绝望、悲哀、挣扎、矛盾,一时间无数滋味涌上心头,竟是五味杂陈。
东子没回答,视线死死的盯在刀刺身上,刀刺似乎有些不对劲。
刀刺的不对劲,狂刀会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只是这一刻却没有人再有什么动作,他们还不想死。
吧嗒。
大门被打开,一道带着特制墨镜,身穿迷彩服,手中拿着狙击枪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女的?
狂刀会长老和三大金刚眼中均是一道惊讶闪过,紧接着攥紧拳头,血红着眼睛看向来人,相依为命的兄弟,就在刚刚,被整个女人一枪爆头,惨死在面前。
恨意,杀意,不断在这房间里蔓延着,充斥着。
东子看到龙舞走进,立刻就站起了身,他身后两人不动声色的跟在了龙舞身后。
“老大,你怎么……”东子皱着眉,虽然老大实力够强,但老大的身份并不适合在黑道上露面。
龙舞摆了下手,将狙击枪交给东子,坐在东子方才起身的椅子上,取下墨镜,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看着那带着眼罩的男人,低声道:“呵,真是好久不见,该称呼你为刀刺,还是……钱朗?”
东子愣住,其他人也愣住。
视线从龙舞身上移到她对面的刀刺身上,那个总是冰冷中散发着死气的男人,低着头,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刀刺低着头,身子在颤抖,他努力克制,却依旧在不断颤抖。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就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那个人,那个记忆中让他夜夜从愧疚、悔恨中苏醒的人。
“呵,真是好久不见,该称呼你为刀刺,还是……钱朗?”
记忆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几许玩味,几丝痞气。
只是,曾经是真正的玩笑之语。
如今,却是刺人入骨的冰冷和讥诮。
钱朗,多久没有人提起这两个字了,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还有名字,而不是叫刀刺。
“钱朗,够了。”龙舞垂下眼帘,“够了。”
龙舞重复了两遍够了,让刀刺艰难的抬起了头,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似乎除了较之两年前成熟了些,长大了些,其他的却一概未变。
“对……不起。”晦涩而艰难的三个字从刀刺喉咙中发出,这一句对不起,他迟了好久,迟了整整两年。
……
短短的三个字,像是一下刺中龙舞的某一根神经,她蓦地站起身,脚下一跃瞬间上了桌,一把拽住刀刺的衣领,将人狠狠拉下,血红着眼睛:“你特么该跟当时死去的弟兄们说对不起!钱朗,钱朗,整整十八个弟兄,整整十八个兄弟!”
龙舞恨,她怎么能不恨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并肩作战,曾经同生入死,却在一场任务中彻底背叛,加上她二十个兄弟出任务,因为他的背叛,除了钱朗,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只剩下她一个人。
龙舞的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前一天还约好完成任务后好好的喝一顿,甚至还有人说要回家看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有人念叨着说自己媳妇儿怀孕了。
可是,最后,最后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那是一场任务,一场没有失败却完全失败的任务。
剿灭越南一个贩毒团伙,任务成功了,兄弟们……却都牺牲了。
刀刺的身体在颤抖,十八个弟兄,他何尝又忘记过那十八个兄弟,他不敢直视龙舞,却被她扣着下巴不得不直视她的眼睛。
刀刺看到了龙舞强忍的眼泪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男儿流血不流泪,然而这两年他都没有再睡过一次安稳觉,曾经他是一名光荣的特种战士,然后他是一名害死兄弟的叛徒,现在他成为东海雄霸一方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