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誓言

作者:携爱再漂流

  “诺……诺桑王子?”与那一双灰眸对望半晌后,云卓叫喊出这个始终萦绕在她心底深处的名字。

  深幽的灰眸闪过一丝疲惫,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听到云卓的声音后,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他微笑着看着云卓:“你比我想象中要镇定得多,怎么见我这样你不会害怕吗?”

  云卓心下有些惊慌,是的,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都应是惊慌失措的,自己的冷静泄露了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她不得不说:“不论怎样的你都希望别人害怕你吗?”说完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到洞口,迫不及待地将雪拔开,可今天并没有阳光。

  恢复了人形的诺桑是让人害怕的,但他的态度却超出云卓所有的想像!对一个行事邪恶独裁的“王子”而言,没有呼喝叫嚣、没有妄自尊大,只是安静少言,却又一语中地,教人胆战心惊。

  “为什么你对动物能那么温柔,对人却如刺猬?”他才刚讲完最后一个字,就“哗”地站起身。全身一丝不挂,分毫不遮地暴露在云卓的面前。

  天呀!这已经超过她所能忍耐的限度了!云卓转身就要冲出洞穴。

  “我没有允许你走,泥婆罗族女孩!”他在身后喝道。

  泥婆罗族女孩?他怎么知道的?云卓心一慌,没注意到洞口的冰,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令她痛彻心肺…… 棋茗制作

32. 4.2 迷途生变

  “你还好吧?”诺桑蹲下来问。

  她闷不吭声,只是睁着带泪的黑眸看他。首先映人眼帘的是张干净、极男性化的脸,健壮匀称的胸肌,那是一副长年运动的剽悍身躯,累累伤痕又让云卓有些心软……

  目光再往下移……哦!至少他及时披了毡毯在下半身!

  相对于云卓的不自在,诺桑却半点也没有难为情的反应,他拉了云卓起来:“我们要赶紧回去才是,你就跟在我身边吧,10年前就应如此了。”

  “我不是泥婆罗族女孩”云卓有些惊愕。

  “你没听说过吗?在诺桑面前说谎话,有被割掉舌头的可能。”他口气变冷。握着云卓手腕的手也加重了力气,“我记得你。十年前,你让洛洛安静地听你的话,但在我下令想要你时,你的族人却连夜离去,而我始终没忘记这笔帐。”

  云卓叹气了,是的,如果没有洛洛,这十年间,她由女孩长成女人,外貌体型都有某种程度上的改变,他是不该认出来的。

  “其实,洛洛不过是个佐证,我记得你的歌。我还看到你在当惹雍错岸边,绕着茜玛的墓唱什么‘我将在风中摇曳,在无尽的轮回中等候,’的,那首歌和那种舞,我只见一个人表演过。”

  云卓的背脊泛起一股冷意,森森地寒到她的心底。这个诺桑简直是比毒蛇还可怕,她不自觉地抽回手,再也受不了他的触碰。

  “我一向不喜欢看到完美的东西被毁掉,我知道在婚礼装神弄鬼,害贡桑自杀的是你。你和茜玛又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恢复了人形,就来问案!而他竟还敢问?

  她有预感,只要诺桑心血来潮,可以立刻将她推下雪山。

  这样一想,她反而不再害怕,用豁出去的神情说:“害贡桑自杀的是你,不是我,因为你下药让他杀死他心爱的女人!”

  “他既然都杀了,你又何必让他清醒呢?”诺桑淡淡地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我要报仇!我恨你,如果可能,我希望杀死的人是你!”云卓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但一切都太迟了,她想,今天她是走不出这山了。

  诺桑却大声地笑了起来:“那你更要在我的身边了,我很想看你怎么杀我。”那脸上的笑不是真笑,怒亦非真怒的样子。云卓想到了祭祀时戏剧里的戏师,但诺桑并非戏师,他若把一出出戏搬上人生舞台,随心所欲地定人生?,那真是非常可怕的事。

  云卓凝视诺桑灰色的眸,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看来你还是雪豹的时候,容易真情流露。”说完她推开诺桑,走进云雾中。

  “昨天红龙让你遗忘的仇恨又是什么?”诺桑裹好毡毯跟了上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报仇。”

  “杀了自己吗?”云卓皱眉。

  “原来你仇恨的人是我,可我没有印象对你做了什么呀?为什么这么仇恨我?”诺桑充满了好奇。

  “如果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云卓希薇,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仇恨你了吧。”云卓站定,盯着他说。

  “那茜玛是你的姐姐,你是希薇部落的二小姐?”诺桑像解答了什么疑惑般说:“其实,下令捕杀的时候,我并不在,这一切都是我叔叔计划的。”

  所以,诺桑与她家被抄,父母被杀,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就像他对洛泽、茜玛,也非直接的杀手,而是政治斗争下的结果?

  她该庆幸吗?她该松一口气吗?该把黑吉丹暗杀诺桑父亲的事说出来吗?就在云卓心思翻搅时,诺桑又加了一句:“我若事先知道叔叔要抄希薇城,一定会要求他别烧那些珍贵的古代书籍,要再收集齐全,还真不容易呢!”

  云卓一听,整个人顿时气馁,原未他关心书籍胜过人命!她应该学习不可对诺桑三心二意了,狮子永远改不了噬血的习惯,毒蛇永远除不去咬人的癖性!同样是玛格家族,就都是没有情义可言的魔鬼!

  她压下一切不满的情绪,默默地走着,诺桑也不说话走在她的身边,云卓低头看到他的光脚,还是拔了山上的草给他编了草鞋,里面包了背囊中仅有的粗布。

  “你的心肠太软,不适合报仇!不过真的很适合当个医者。”他笑,也带着些讨好,似乎在弥补什么。

  在雪山上寻着回去的路,时常可见到挂着成排晶莹发亮的冰凌的山洞和挺立着透明的冰笋、冰蘑菇的水晶宫,也可在两山之峰之间见到巨大坚冰凌空横架的“冰桥”,而这些都是来的时候不曾见的,也就是说,他们迷路了。

  诺桑满不在乎地要顺着山间的溪水走,云卓也不想那么早回到希薇城,所以一路向下。饿了就插鱼上来烤着吃,云卓一直不再言语,诺桑也在沉默中细细观察云卓。6天过后,那涓涓细流竟在一处会聚成奔腾咆哮的大河。

  两岸是茂密的森林,鸟鸣兽语,就在他们观察四周的时候,突然从密林中冲出10多个彪形大汉,抢过云卓的背囊,绑了他们就走,诺桑的镇静让云卓也很快冷静下来,与仇人尚能同行,这些匪盗又如何呢…… 棋茗制作

33. 4.3 曲女险关(上)

  他们的语言不是象雄文,也不是云卓所学过的大食文,面对他们的盘问,云卓听不懂,自然无法辩解,而诺桑却是一语不发,但又冷静异常,似乎很有把握。

  随这几个大汉穿过密林,泅过小溪,眼前突然一片开阔,好一座繁华的城池,比象雄王朝中的任何城邦都来得华丽绚彩。而云卓和诺桑却被带到了一个地下暗堡,虽然解开了捆绑,却被关在漆黑潮湿的地方。

  黑暗中,诺桑说:“你害怕了吗?其实是他们遇到了麻烦。一是我们被认做是奸细被抓,因为我们是从深山小道上出现的人,且与他们并不相象,但这说明这里在防备一场战争;二是他们的国家正面临一场奇怪的灾难,使他们束手无策,四处抓人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