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誓言

作者:携爱再漂流

  云卓勉强挤了个笑容:“可能是昨天赛马后,没有及时添件衣服,吹了冷风。”想到昨天的赛马大会,一幕幕景象闪过,突然,云卓想起了诺桑给自己的一个响吻,以及在胸前揉碎的那些花朵,那正是白色的曼佗罗,那么昨晚的诺桑是重了情花的毒才会与颜米……

  想到这里,云卓突然坐了起来,拉住诺桑的手,把着他的脉搏,仍有些余毒未散啊。她的动作让所有人不明所以,诺桑也是奇怪,但从云卓不再感伤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些许。

  诺桑反手握了云卓的手,扶她躺了下来,示意古辛上前诊治。

  赤伦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一丝狠绝闪过。

  没过一会儿,古辛开了药方,赤伦吩咐仆人抓来熬炖,又叮嘱葛江留下,最后携着卓玛王妃走了出去。

  云卓抬眼看着诺桑,叹了口气:“你还有情花余毒未解,赶紧去些绿豆衣来,煎了水喝下去,我还好,这里的地势和气候要比普兰好,所以伤寒并不打紧。你还要多提防些才是。”

  诺桑也叹了口气:“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云卓和葛江都很诧异。云卓的诧异是因为不知他这句对不起是在抱歉哪件事,葛江则是从新认识了诺桑,或是说认识到了诺桑的另一面。

  诺桑迎视着这些诧异,自嘲且无奈:“达瓦的事情,我觉得抱歉,也许昨天就是报应。”说完他向门口走去。

  云卓深吸了口气,说:“事以至此,无法改变,所以不要伤害颜米,她还太小,太脆弱。”

  他停了脚步,转身,凝视中带着痛楚,云卓眼底也涌出了更多的痛楚,无言以对……

  厚重的门终是掩去了诺桑的身影,云卓的叹息让自己都感到泄气和寒冷,葛江为她盖好毛毯。这是上好的大食毛毯,细细密密的羊毛柔软、温暖,触摸在指尖,那感觉却又是密密麻麻的烦乱。

  过了一会儿,仆人端了汤药进来,葛江接过来,细心地用汤匙喂给云卓。入口并不苦涩,也许是因为心苦的缘故吧。喝了药,云卓渐渐睡去,夜又来临了……

  夜怎么这么沉、这么冷、这么黑、这么长,云卓害怕地伸手去摸索,却抓不到、碰不到别的东西。挣扎得累了,继续昏睡。就这样持续的黑暗、寒冷,睁不开的双眼,挣不开的黑暗。

  终于抓到一双温暖的手,云卓舒了口气,又陷入黑暗……

  一阵刺痛让云卓醒转过来,迷蒙的眼中渐渐映出赤西的脸,还有诺桑的脸,眼皮太过沉重,又要闭上,诺桑冲过来,揽住她:“不能再睡了,快醒醒吧。”那焦急与关切震撼了她,可她依旧无法阻止地陷入昏迷。

  又是一阵刺痛,让云卓哼出声来,又一次睁开双眼,终于又看到那双灰眸,可头又痛得厉害。

  赤西递来汤药,诺桑给云卓灌了进去,那苦涩的味道是她从来没有尝过的,眼泪不禁涌了出来,诺桑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赤西走了过来,在云卓的几个穴位上扎了银针,晕眩的感觉渐渐消退。云卓很是迷惑不解,不过是场风寒,何以至此。

  “你的汤药里混了河豚的毒,要不是诺桑快马找我回来,你差点就没命了。”赤西拔出银针,看到末梢已经没有了黑色,才长舒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云卓更加困惑。

  “说是抓药的人弄错了,那人已经自杀谢罪了,无从查起。”诺桑的脸冷了下来:“看来这里的毒很多也很深。”

  “看来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巴却城了,要处处小心才是。”赤西看着被诺桑拥在怀中的云卓,眼中闪过很复杂的情绪。 棋茗制作

54. 6.4 爱的方式

  冬季的巴却城要比普兰温暖得多,虽然也是满目洁白,但高耸的喜玛拉雅山脉阻断了寒冷的气流,所以这里雪后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云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的午后,她和赤西漫步在城堡前的广场上。赤西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问云卓:“你喜欢这浓烈的阳光吗?”

  “喜欢呀,你不是说所有的植物、动物都需要阳光才能生长吗?而且,在冬季里,这样的阳光最好。”云卓回答道。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去喜欢躲在云彩后面的太阳呢?”赤西叹了口气。

  云卓转头望向赤西,他清澈的目光中透出了然与无奈。云卓不由得低下头,也叹气了:“我更希望直接得到阳光的温暖,拨云见日太过辛苦,也太过漫长,更有太多挣扎,可我却无可救药地被那云彩后面的太阳吸引了。也许是云彩遮住了太阳,赋予了它神秘的气息,而太阳把云彩的边缘抹上的金色让人忍不住靠近。”

  “太阳一样具有毁灭性,是雪山就应该离它远一点,是冰川就应该憎恶它一点,否则,越接近越危险。你以为现在你所遇到的事情都很简单吗?不,因为你在太阳的身边,所以你危险。”

  云卓沉默了,心下的凄冷袭来,身子不由得瑟缩。赤西解下披风披在云卓的身上,并细心地把带子系好。他雾蓝色的眸始终停留在云卓清瘦的脸上,一抹心疼滑过,他别开眼,望着远处的山峦说:“他不是你的太阳,去寻找一下阳光普照着你的的太阳吧,我不忍心看到你受伤害。”

  云卓惨然:“我知道那不是属于我的太阳,所以我会小心保持与他的距离。而且他已经知道了黑吉丹的阴谋,所以,回到普兰,我就会带着洛洛和格桑,与你一起云游,等待他对付大祭司的消息就好了。”

  “你会难过吗?”赤西担心地问。

  “不会!我就是一株向日葵,可以对着太阳笑,追随着他的脚步。可到了秋季,谁也无法阻止它的成熟、收割、分离。”云卓努力微笑。

  赤西清澈的目光却看到她心底的血迹:“时间可以治疗所有伤口。”

  阳光慢慢隐去,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已知是诺桑来了。云卓努力挤出的微笑消失了。

  “病才刚刚好,怎么又在这里吹冷风呢?”诺桑的人未到,责备的声音已到。

  “今天的阳光很好,而且太久没有出来走走了。”云卓不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所以解释道。

  “不过才躺了5天而已,外面还这么冷,跟我回去吧。”已到身边的诺桑弯腰伸手揽了云卓的腰,将她弄上了马。

  目光接触到她身上的披风时,一丝不悦闪过,转头对赤西说:“我们先回去了,你的披风借用下,不过,下次带她出来,让她穿得更暖和些。”说完,用自己的大披风裹住云卓的身子和头,催马离开了。

  赤西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奈和伤感。

  云卓不满诺桑对赤西的语气,把脸伸出披风外:“你怎么能这样和我的师傅说话?”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还有你与他在一起时的那种亲密。”他恨恨地说:“不要再说话了,冷风会让你受不了的。”

  云卓靠近他温暖的怀里,一行泪飞散在风中。

  到了城堡中,诺桑下了马,把云卓抱下来,径直向她的房间走去。门口正好遇到葛江,云卓在诺桑怀里挣扎着要下来,诺桑的眉皱了起来,葛江忍不住笑了出来,云卓的脸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