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放了云卓下来,看到葛江要和她说话就离开了,临走前说:“身体都好了吗?明天可以开始开始排练吗?离新年不到20天了。”
云卓点头。
葛江接过云卓脱下的披风给送茶来的仆人,让她去洗。云卓拦了下来:“我亲自去还给师傅比较好。”
提到赤西,葛江有些腼腆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哦。”
“当然,他不仅精通医术,还通晓天文地理,是个很好的老师。而且他对人体贴入微,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哦。”云卓听出了葛江对赤西的爱慕,笑意深了。
葛江的脸红了:“讨厌,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也想和他学习医术而已。”
云卓笑着拿起披风望外走去:“既然这样,就先和我一起去拜师好了。”
葛江亦笑着追了出去。
到了赤西的房间门口,云卓听到里面传出诺桑的声音,她停了脚步。
紧跟着的葛江也停了脚步,恰巧听到赤西的话。
“真正要离开云卓远一些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只会给她带来灾难与不幸。”
“我不会让我喜欢的女人受到伤害,亦不会允许别的男人爱慕她,即使是她的师傅也不行。”
赤西叹气了:“我是爱慕那个女人,但我只会在她的身边守护,这是我爱慕的方式,而你也应该一样才对,因为你我都被‘执子之手’神珠的诅咒。”
“那又是什么?”诺桑问道。
葛江也因疑惑把耳朵贴得更近了。
“那个诅咒是我们两个部落的后人注定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不生别当死离。不论族人在对方身上付出多少真情,都只会惨淡收场。一旦相爱,必定有相离,千百年来无一人逃脱,逃不脱宿命。所以,我选择默默地去爱我爱的人,默默为她承受、为她付出。希望你也能如此,否则,伤害在所难免。”
诺桑冷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我不会相信的,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与她白头偕老,否则,就不要去爱。”
“你说得好听,现在的你已经有过很多女人了,但哪个得到了好的下场?她们都因为爱过你,所以受到了诅咒。”赤西冷静地分析。
有些怔忪的云卓与有些惊讶的葛江对望了一眼,正欲继续听下去,突然外面穿来长板的声音——有人死了?!…… 棋茗制作
55. 6.5 死亡领悟
门豁的被拉开,云卓与葛江无处躲藏,葛江有些尴尬,云卓的目光穿过诺桑,直视赤西,他的目光依旧透彻、坦然、无畏。
在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云卓原本怔忡的思绪突然明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他早已成为自己的亲人,是他陪伴自己度过痛苦的岁月,是他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给予希望,是他在自己屡屡陷入绝望的时候带来生机,而自己又带给他什么?
赤西面对云卓充满歉然与感激的面容,坦然地笑了,虽无语,却千言都已表达。
诺桑对眼前的场景非常不满,他伸手就要抓住云卓,而此时,一个仆人跑了过来,面带泪痕:“赤西上师、葛江小姐,快去看看颜米,她……”
云卓醒过神来,连忙随仆人跑起来,心下默默祈祷,千万死掉的人不要是颜米,可从仆人的脸上,又只是死亡的消息。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让她险些摔倒,在她身后的赤西及时扶住了云卓,然后继续向啼哭的声音处走去。
城堡后庭空阔的院落前围满了仆人,刚刚下过雪的洁白世界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色,一张白色的毛毯盖住了一具娇小的尸体。
云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感觉不到疼痛与寒冷,她用膝点着地靠近那毛毯,慢慢将一角掀开,一片血肉模糊。
云卓的目光模糊了,她抬起头,看到10多米高的顶端剐着一块长长的绿色布料,那是颜米最喜欢的长袍上的,它随风摆动,似在哭泣,也似有不平。而雪地上的颜米在一片血泊中渐渐冷却。
“颜米!”跟上来的葛江惊呼着,号啕大哭,仆人们也都放声哭泣起来,小小的后庭充满悲凉与萧瑟。
赤伦与卓玛也赶来了,赤伦掀开毛毯,抱起冰冷的颜米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葛江推开赤伦,恨恨地说:“现在才来痛哭,不是太晚了吗?”
赤伦泣不成声,葛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命令仆人们把颜米的尸体抬进屋去,并取清水来擦拭。
诺桑站在一旁,看着难过的众人,他的心里也涌上一层酸涩,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那么多的阴谋下妄死的人都不曾让他困惑,也许那个刚刚逝去的生命太过年轻,或许也是自己开始有了常人的情感。
他甩甩头,冷酷地问:“刚才负责照顾她的仆人是谁?”
有2个侍女由廊柱后奔出来,浑身发抖地说:“王子大人,我……我们抓不住她,她……一看到下雪……就发疯似的跳了下来……”
“放肆!你们竟然敢说谎?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还在病中,你们怎么会拉不住她?”诺桑怒吼的声音把屋顶上的积雪震落了些须。
诺桑的质问一下让大家也有所怀疑起来。
“颜米最讨厌下雪,她怕冷怕得要命!快说出实话!”葛江的眸子充满了血色。
一片瑟缩的沉默……
“好!不肯说,就先拖你们到地牢去,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诺桑毫不犹豫地下令。
两个仆人的脸色铁青,犹豫地瞄向赤伦。赤伦一下拔出腰刀,生生劈了这两个仆人,并哭号着:“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主人都敢暗害,天理不容!”
众人惊愕得张大了嘴,云卓徒然见了这么多鲜血,腥气逼得她一下晕了过去……
醒来,屋内只有一点摇曳的酥油灯的火光,赤西与诺桑都在屋中,见云卓醒来,都长出了口气。
“颜米的事情怎么样了?”云卓痛心地问。
“葛江在那里,她等你过去呢。”赤西回答。
云卓连忙坐起,诺桑欲言又止,扶了她走出屋子,外面的天已是墨色,一丝星光都没有。
云卓走到颜米的房间,葛江正默默地将已经擦拭过的颜米的尸体蜷成婴儿在母亲腹中的姿态,然后再裹上长长的白布。
她的眼中擎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白布裹好了,葛江示意云卓进来,点燃所有的酥油灯,和云卓跪坐在毛毯上守灵。
诺桑与赤西在门口坐了下来,一个仆人跑来请赤西和诺桑过去,说赤伦邦主伤心过度,昏了过去。
赤西看了云卓一眼,点头离开,诺桑坐在原地说:“我想陪她一晚。”
仆人听到高高在上的诺桑要为还没有正式与他结婚的颜米守灵的话语,感动得哭了出来,既而感激的磕了几个头才离开。
云卓与葛江听了他的话,也颇为感动。
守灵的夜晚,葛江给云卓和诺桑讲了很多颜米小时侯的故事,也说到这里的丧葬与普兰大有不同,在普兰,贵族都用水葬,穷人用火葬,十恶不赦的人用土葬,而这里却是天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