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誓言

作者:携爱再漂流

  3天后的午夜,希薇城的城堡中突然响起了钟声。夜半钟鸣是相当严重的事,通常指的是火灾或敌人入侵,云卓与格桑面面相觑,连忙跑到外面,正碰上旺杰,慌乱地打听实际情况。

  “是刺客,有人要暗杀诺桑邦主上!”举起火把的士兵由远方奔来说:“不过,天神保佑,刺客已经被抓到了,大家请稍安勿躁,都回房去睡觉吧!”

  “谁那么大胆,敢去刺杀邦主呢?”有人好奇的问。

  “是巴桑,听说是拉芭亥的情人,邦主现在正在审问他。”那名士兵说:“好了,邦主不准任何人在外逗留,否则格杀勿沦。”

  巴桑?拉芭亥的情人吗?拉芭亥的死让云卓内心很是埋怨她的情人,虽然不管怎样,他还是来了,但他来得太迟了,如果早些,他们也许能够一起逃走;如果早些,他们也许能够生死与共。可如今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的时候,他的出现会引来怎样的变故呢?

  “巴桑实在是太冲动了,他也不想想看诺桑是什么角色,他死定了,恐怕还要连累很多人。”旺杰摇摇头说。

  “诺桑应该不至于迁怒其他人,他能给拉芭亥一个体面的葬礼,就不会承认巴桑是她的情人。”云卓带着一丝希望说。

  “云卓,你怎么老是看不透呢?诺桑彻头彻尾就是个六亲不认,没心没肝的人。”旺杰忿忿地说:“我敢打赌,他绝对不会饶过巴桑的,而且会带来更大的杀戮或是吞并克钦部落!”

  旺杰猜对了,第二天一早,当云卓来到房顶上享受阳光时,就看见巴桑被绑在广场的木桩上示众。

  格桑走进来说:“巴桑好可怜,后天下午就要受剐刑。”

  “剐刑!”云卓了然,对诺桑来说,巴桑给了他耻辱,本来已经不想追究了,还送上门来,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剐刑仍旧是太重了。

  “城里的人像是一点部不意外,刺杀邦主可是滔天大罪呀!”格桑说。

  云卓急急的穿戴好衣物,往广场奔去。

  木桩前已围聚了许多群众,巴桑双手被反绑、衣服碎裂,脸上仍是倔强和不驯的表情。巴桑是个英俊却缺乏智慧的男人,很快就要结束他短暂的生命……

  旁边另外有士兵押着一个激动的老者,打听清楚了的旺杰走过来,对云卓说:“那是克钦部落的邦主,巴桑是他的独子,当初他为了拆散巴桑和拉芭亥,才送拉芭亥来这里的。一个月前,他听说巴桑要与拉芭亥私奔,所以一直囚禁着巴桑……”

  后面的话,云卓听不进去了,恨意充满了胸膛,却又不知谁才是最可恨的人。

  这时,达卡由城堡中走出来,拿着一张手谕,大声念道,“巴桑,克钦部落的邦主之子,企图刺杀玛格王子,因罪行重大,有危及邦国和平之嫌,特处剐刑,以做效尤,后天正午执行。”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念:“克钦部落邦主一族难逃干系,立即拘捕待查。唯恐克钦部落群龙无首,因此,克钦部落将由玛格部落接收,如有反叛者格杀勿论!”

  云卓猛抬头,恰巧看见诺桑站在城堡的观察口前,他还是迁怒与他人了,或是说他依旧无法改变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贪婪、毫不留情,可这一切又让他做的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一直颓废的巴桑长啸一声:“阴谋!这是阴谋。我从来没有暗杀过你,我只是来看看她,看她最后一面,然后随她而去。可我醒来却成了刺客,天大的阴谋!”

  在旁边的达卡立即冲上去,抽出短刀往巴桑的嘴里一阵乱捅,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广场上的群众开始激愤,听了巴桑的怒吼,满腔的悲愤淹过云卓的理智,她也再受不了地想冲向前去,却被旺杰拦腰死死地抱住。人群中有人愤怒得与士兵发生了冲突,达卡挥刀砍杀了几个最近的平民,手无寸铁的人群骚乱起来,争相逃散。

  云卓和旺杰被人群冲散了,她被人推着,摔倒,踩踏。这一切切尽收城堡之上诺桑的眼底,他愤怒得如旋风向云卓这里冲来。

  诺桑想要拨开人群,抓云卓在怀,却眼睁睁看她被旺杰找到、拉起、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城外,云卓靠着雪柏坐在地上,旺杰已经找到了格桑跑了过来,云卓被踩到的右腿很痛,但又不想让旺杰担心,所以隐忍着。

  格桑说:“希薇城里乱了套,士兵在四处抓人,听说诺桑也受了伤,火气更大了,克钦部落恐怕要被灭族了。”

  云卓沉思片刻,起身:“我得回去,不能这样走,如果这样走了,克钦部落真的就要完了。”

  旺杰摇头:“你又能做什么呢?如果诺桑真的要灭族,恰巧是我们的机会,我早就联络了很多部落,就是在等待机会来对抗玛格部落呢。”

  云卓惨然地摇头:“那样,会死更多的人的。”说完,她慢慢地向希薇城走去。

  旺杰伸出手又颓然放下,云卓说得对,可是哪有战争不死人的呢?也许,云卓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吧,对她的选择,自己从来都是服从,这次,也这样吧。他默默地跟在后面,格桑亦无语地跟来。

  正午的阳光也没有带来丝毫暖意,整个希薇城死一般的寂静…… 棋茗制作

69. 7.9 温柔起点

  刚走到城堡前的广场,云卓就发现这里站岗的卫兵比以前多了几倍,巴桑依旧被绑在高台的木桩上,血肉模糊、生死不明。

  云卓忍着疼痛继续向前走着,马蹄声打破了正午的宁静,顺着声音望去,一匹快马从遥远的地方向这里急驰。这场景是那样的熟悉,一如巴却城里那个夜晚,一样是高大的身影奔向自己,只是,心境有所不同,云卓的眼睛有些模糊,诺桑已经到了面前,跳下马,把云卓揽在怀中,默默地感受彼此的存在。

  旺杰远远地站在一边,把目光放在更远处的山峦上,内心的痛楚早已无法计量。可即便是心痛,他也无法离开,似乎,自己只能是为云卓而活,且一直以来,都是她让自己活着有目标,没有象其他泥婆罗族人那样甘于漂泊、甘于平庸。他已经成为象雄奴隶、平民与农民口中的侠士,运用他们的力量,定能与黑吉丹、诺桑抗衡。云卓呀,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靠近他的胸怀?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使命?你怎么可以忘记刻骨的仇恨?如果云卓忘了、放弃了,自己做的一切就都失去的意义……

  城堡上的曲玛眯着眼睛,痛苦地看着诺桑拥着云卓的身影,低声对达卡说:“怎样才能让那个女人消失?怎样才能让诺桑讨厌、痛恨那个女人?”

  达卡拍拍妹妹曲玛的肩:“你不是一向了解诺桑吗?巴桑的事情不就是你一手策划,让诺桑终于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他讨厌什么、痛恨什么,你不也是了解的吗?”

  曲玛迅速转过头,看着达卡的眸:“那样做可以吗?”

  达卡点头:“即使没能让他讨厌、痛恨,但一定能让他失去。”

  曲玛低了头,沉吟……

  许久,诺桑抬起云卓的下巴:“我找了你好久。”

  云卓望着那灰色的眸:“我回来了,但我希望你能化解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要再激化了。巴桑的话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