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誓言

作者:携爱再漂流

  云卓惊喜得忘了那些矛盾,说:“我以前听赤西师傅说过,这是一种名贵的药材:破卵石取其水擦眼睛,可使睛亮目明。”

  诺桑微笑:“在你眼中,似乎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药材,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你说这是一种药。我很想知道,你最喜欢的是那种药,最讨厌的又是哪种呢?”

  云卓想了想:“最喜欢的一时说不出来,因为只要能治疗病症的药就是好药,即使是毒药。但最讨厌的我却知道,就是——忘情水,它也许能让需要的人忘却痛苦,却会让他周围的人关心成病的药。”

  诺桑知道云卓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连忙又从手中取出一块鲜艳的红石,犹如珊瑚,云卓觉得美丽:“这个如果雕琢一下,一定是个美丽的项链。”

  诺桑摇头:“这种石头偏偏不能被人雕琢,只能保持原状做摆设观赏,因为,它一旦钻孔,便会崩成碎屑。”

  “竟有如此决绝的石头?不受摆布,亦不受改变。”云卓感叹:“似乎是爱情的一个极端——玉石俱焚。”

  “那么爱情另一个极端就是不断地妥协和改变了?如我。”诺桑笑。

  云卓望向那汪深潭,只有深情与专注。

  诺桑拥住了云卓,静静地凝视已不能表达心中的情感,他缓缓地低下头,云卓羞涩得闭了眼。当双唇碰触的刹那,如同夏日里的闪电,击中了云卓痛苦的心,她的腿一软,两人站立不稳,竟跌入了孔雀河中。

  春天的河水冰冷刺骨,云卓却满面绯红,诺桑放声大笑起来,他起身拉了云卓起来,走回岸边,立即找了干枝生起篝火,让云卓脱下沾湿的袍子,架在火上烘烤,自己也脱了湿衣服,坐在火边。在火光中,云卓的脸更红了,她不敢迎接那比火还炽热的目光。

  回到山上的王宫已是傍晚时分,酥油灯映照着整个王宫,虽然灯火通明,却孤独冰冷。

  丰盛的晚宴过后,云卓在众多女仆的簇拥下往备下的寝宫走,在长廊的转角处,看到了憔悴的曲玛,她一看到云卓,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恶狠狠地盯着云卓。

  云卓并不怨恨曲玛,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而已,云卓继续向寝宫走去。

  曲玛象受了伤的野兽冲出王宫,在柽柳林中痛哭失声。

  山城的夜很深沉,天上的弯月很亮。黑吉丹满怀惆怅地走入柽柳林,听到断断续续地哭声,寻声而来,正看到痛心的曲玛。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光彩,他走到了曲玛的身边……

  清晨,云卓醒来,发现枕边竟然多了一个锦囊,打开竟是那颗“执子之手”的宝石,还有一片竹片,上面刻着古老的文字,上面刻着破解月弥部落诅咒的方法…… 棋茗制作

80. 8.10 血的祭奠

  云卓紧握着竹片,心中充满疑惑,这颗“执子之手”明明在青月吉的身上,怎么会到了她的住所?而且这宝石已经得到15年了,一直没有找到破戒方法,为何自己刚到,就出现了这个竹片?细看这刻有破解方法的竹片,文字是古老的大食文,可竹片却是巴人贩盐用的?再看方法,并不危险,只不过是与月弥族人相爱的人将自己的食指割破,挤出血滴在宝石之中而已,即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又不需要任何咒语?有太多的漏洞让人生疑!

  云卓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云卓连忙将竹片和宝石塞回锦囊,然后将锦囊放进自己袖子里。

  诺桑来到门外说道:“云卓,还没起来吗?快出来,我带你去山上看日出,这里的日出与希薇城的不同。”

  云卓打开了房门随诺桑向外走,在转角处,又看到了曲玛,她幽怨地看着诺桑,跪下行礼,诺桑没有理会她,拉着云卓继续前行。

  穿过中厅的时候,青月吉也正从自己寝宫的方向走来,看到诺桑,她顿了脚步,诺桑亦停了脚步,相互凝视,片刻,诺桑轻声问:“母妃可安好?”

  青月吉摇头,既而又点头,右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脸泛红潮,呼吸紧促。诺桑有些惊愕,云卓连忙走了过去,扶她坐了下来,手搭脉搏,急促又杂乱。

  云卓连忙让诺桑差人去取自己的金针,自己则从袖笼中取了随身带着的安神药丸,让青月吉含于口中舒缓一下,金针也取来了。

  施针后,青月吉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退去了灰暗红色,却苍白,云卓写了药方让仆人去煎药,诺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听到讯息的黑吉丹匆匆赶来了,看到苍白的青月吉,想要上前,又碍于仆人众多,止了脚步,对上青月吉的哞,脸上亦是苍白一片。

  青月吉叹了口气:“这心疼的毛病好久没有犯了,这次竟比哪次都疼痛,多亏了云卓在身边,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她把头转向云卓,眼神却越过了云卓,看着黑吉丹:“让你担心了吗?”

  黑吉丹轻轻摇头,无语,青月吉不再看他,唤了仆人将自己抬回寝宫,并决绝了其他人随侍。看着她们没入王宫幽暗的转角,云卓、诺桑、黑吉丹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难于表达。

  走出中厅,红色的太阳已经在宫墙上了,大地也染了一片红光。

  诺桑依旧拉了云卓来到达拉喀王宫的最高处:“这里是看日出最好的地方,也是看整个普兰的好地方,希薇城就在那个方向。”挪桑抬手指着东方,今天的天气真晴朗,万里无云,普天之下,只有起伏的山峦和广漠的平原,“很小的时候,叔父就在这里告诉我,红色的霞光中,雪山、湖泊映称下的城池就是希薇城,就在指尖的前方,那里是最美的地方。”

  云卓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片苍茫,触目皆是黑白与蓝。往下看去,可以俯视整个达拉喀山城,转身往悬崖下望,竟都是很陡峭的山坡,分岔蜿蜒的孔雀河在它的下面纵横着汇成了银色的一道。高耸的那木阿比峰和洁白的那尼雪山辉映在两面,斜下方有一道孤立的残墙屹立在山上朝向孔雀河的方向,被风化侵蚀成的五道印痕形状。在蓝天下,就象一只伸出的手,无力地向人们昭示着曾经多年的历史、爱恨、情仇。

  “为什么黑吉丹会对你着重说明希薇城?”云卓问诺桑。

  诺桑摇头:“也许那里有他最好、最美的回忆,可能他就是在那里遇到母妃的吧。”

  云卓亦叹息:“很多知道过往的人已经逝去,而活着的人也会死去,带着深藏在心底的故事,成为永久的秘密。”

  她们在山顶上静静地坐下来,吹荡着从河谷和雪山上飘来的风,看着下面飞翔的黑色鸦雀。感受着山川河流的绵长和一切俱往矣的复杂味道。

  一日的光景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云卓和诺桑回到了表面堂皇,里面却幽暗的王宫。云卓回到寝宫,脱下袍子,想到那个锦囊,伸手去袖笼摸,却是空无一物。云卓震惊了,急忙回想可能丢失的地方。早上的一幕闪现在眼前,难道是自己在取安神药时带了出来?

  云卓往中厅跑去,在青月吉坐过的地方仔细寻找,却哪里有锦囊的影子?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忙呼唤诺桑的名字,拉他同去青月吉的寝宫。

  清冷的月光洒在青月吉的寝宫中,却勾勒不出她的影子,仆人们回禀:“王妃刚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