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吉丹并不想放过这个让云卓堕落的机会,几次来催,无奈之下,云卓给了一个能让人深度睡眠的方子。服了这药的人会象死亡一样,浑身冰冷,3天后才会醒来,也许到那时,诺桑会从悲痛中恢复过来,赦免这些可怜的人。
次日的清晨,薄雾迷蒙,整个王城沉浸在寂静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寂静让人感到害怕,感到寒冷。
帷幔已经连夜编织好,雪白的纱幔,点缀着用金丝穿起的各色水晶和宝石,譬喻爱情如金石般持久,如水晶般纯净,如宝石般璀璨。可再华丽的帷幔依旧难掩天人永隔的凄凉,云卓最后梳理好那帷幔,将它搭在皮筏上,默默地为青月吉做最后的祝福。
一连几日,天都是阴沉的,就如压在人心头挥不去的悲伤一样,第三日的清晨,黑吉丹主持了水葬的仪式,无边的哀戚回荡在河谷,蜿蜒的河水将青月吉送向了远方……
仪式完成,黑吉丹要起程回穹隆银城了,临行,他对诺桑说:“抱歉,你的婚礼我无法参加,无法让自己如此悲戚的心去感受你的幸福。”
诺桑没有回复黑吉丹的话,而是转身对云卓说:“看来我们的婚礼将要推迟一些时日了。”
云卓点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是在你身上的诅咒也被破解之后。”
诺桑不语,只是紧紧拥住云卓,感受彼此的心跳。
黑吉丹的眼中闪过一丝华彩,既而又被哀伤所掩盖,他转身离去,苍凉又孤独的背影让人感觉到了他的老态。
此时,云卓猛然想起那些被处死的人,连忙告之诺桑自己的做法,诺桑摇头:“你不了解叔叔的手段,他不会信任你的,那些人早就死了,根本不在与你给的是毒药还是睡眠的药,他们都会死,而且是必须死。即使是我,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因为我母妃的体面。”
“那可是50多条性命啊,怎么可以如此。”云卓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里沾满了鲜血。
诺桑抓住那双手:“忘了吧,这是不得已的事情。”
“就好象我的阿爸、阿妈,也是知道了那些事情,就必须死吗?”云卓挣开诺桑的怀抱,掩面而去。
诺桑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无能为力,这是他们之间永远存在的伤害,无法抹平,懊恼与悲伤侵袭着他。他又站在了王宫山上的悬崖边,俯视这片悲伤的土地,伤感再次袭来,那颗贴在胸口的“执子之手”竟隐隐发热起来。
诺桑拿出那颗宝石,梦幻的紫色愈发深邃了,还闪烁着陆离的光芒,他把它贴在胸口,望着悬崖下湍急的孔雀河水,又远眺远方的雪峰,他大声地吼叫,发泄出内心中的痛苦,以及对云卓那些已是伤害的过往的忏悔,还有爱的誓言。
“我将尽我的余生去守护我的云卓,再不要痛苦和分离,如果分离还是无法避免,我愿诚心等候再次的重逢,生生世世只为与她相遇。”
天上的云突然开了,阳光又普照起来,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碧空下是绚烂的夏日…… 棋茗制作
83. 9.2 魔咒の解
十天后,诺桑和云卓离开了伤心的达拉喀城,回到了希薇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日的争吵而变得尴尬,反而更多了一层亲近,他们都是孤独的人,依偎在一起才有温暖的感觉,才有活着的动力以及渴望。
不知为什么,此次回来希薇城,云卓感到了一种陌生,这种陌生中夹杂着隐隐的哀伤,这种感觉即使是离开多年回归的那刻也没有过的,这种感觉让云卓有些不安又有些迷惘。
春天的阳光晒得人心里都是暖暖的,云卓却带着不安向着城中唯一的熟识——黑惹的家走去,到了院中,破败的景象让云卓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才离开半月有余,他遭到了什么不幸?
云卓愣在那里,这样的景象曾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儿时的记忆里,怎么又是这样?连忙询问邻居,却没人敢说出事情,皆支支吾吾地搪塞,云卓的不安更重了。
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萨乌的身影,云卓放弃了询问他人的企图,默默地离开人群,渐渐追上萨乌的脚步。萨乌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仿佛有恶魔在追赶般地逃离。是什么让最勇敢的猎人都感到恐惧?云卓的心沉到了谷底。
到了城外的玛旁雍错,萨乌才将脚步放缓,云卓尽量舒缓着急促的呼吸,乌黑的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萨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黑惹大人被黑吉丹抓到穹隆银城去了,来抓大人的士兵下手真狠,大人恐是已遭不测。”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抓黑惹大人?他又听说了什么?”云卓眼中又是一阵酸涩,曾经熟识的人都这样先后遭了毒手,这样就能让秘密不外泄吗?为了守住那个秘密,还会有多少人失去生命?愤怒、悲伤让云卓的心如刀绞。
“似乎是关于什么雪豹的事情,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前些日子就有人来问城里所有的猎人,是否得到黑惹大人猎杀雪豹的指令,我们当然是说有这回事。可不想,黑惹大人因此获罪,怎么想也想不通。”萨乌自责又无奈。
云卓的腿一软,跪在了石滩上,是的,黑惹知道诺桑受了诅咒,会变成雪豹,确实也下令猎杀,诺桑也确实因此受过伤,这该怎么办?云卓思忖片刻,起身向城中跑去,能救黑惹的也许只有诺桑。
云卓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城堡,迎头撞在了诺桑的怀中,他手里拿着一卷信札,一脸兴奋地正往外跑。胸口被云卓撞得生疼,也不气恼,开心地把云卓揽在怀中,紧了又紧。
“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消息。”诺桑一扫近日来的沉痛,欢快地说。
云卓揉着发痛的鼻子,抬头看向诺桑,他灰色的眸子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叔父说,解除我诅咒的方法找到了,这个要我给你。”诺桑说着将手中的信札递过来。
云卓有些怀疑又希望这是真的,她接过信札打开,确实空白的一张羊皮,诺桑有些惊讶,云卓将羊皮上下翻看了几遍,有些了悟:“也许是有什么魔法封印。”
“那怎么办,难道叔父没有解开吗?”诺桑带出一些失望的语气:“还以为可以就这样将那个可恶的诅咒破除,然后迎娶我美丽的新娘。”
“那诅咒并不算可恶。”云卓猛然想起黑惹安危,也试图去理解阿妈临死前下这个诅咒的用意。
诺桑闻言不解,云卓叹气:“这个诅咒是我阿妈临死前对月亮起得誓,我也是不久前从黑惹大人那里得知的,想来也是因为黑惹大人知道些什么才杯你叔父抓走了,既然已经知道了破解的方法,能不能把他放了呢?”
诺桑沉吟良久:“经历了这些后,我到是可以理解你阿妈当时的悲愤了,这些痛苦是该我承受的,我会说服叔父放了黑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叔父说你能看懂破解的方法,却不一定会下定决心来破除那诅咒。”他低下头,看着云卓心中默念——苦难即将过去了,他会好好地守护怀中的女人,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诺桑从衣襟里取出那颗“执子之手”的宝石,虔诚地挂在云卓的脖子上,再细心地放进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