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雨下得更大了,侍卫长达卡怕事情有变,亲自接过火把,右手挥刀,要劈开一条道路,有人受伤了,可没有人退却。达卡怒不可遏,奋力劈砍,一柄飞刀击中了他的手腕,刀应声而落。刑场四周的钟声大作,有人冲上前,一刀结果了达卡,城墙上的曲玛惊声尖叫,人群开始溃散,而原本绑在木桩上的云卓不见了去向。
曲玛疯狂了,她摘下弓箭向刑场上怒射,城墙上的卫兵也开始向下射箭,很多人倒了下去,诺桑的目光努力地在人群中分辨那个身影,很快,他就看到一个男人正拉着她向城外跑去,不知为何,他的心松了口气,却又有些不满。刑场四周的钟鸣仍不停止,暗藏的情绪有急、有慌、有怒、有恨,像长针猛地钻进他的脑袋里,诺桑疼得捂住了头。
云卓被赶来的旺杰救下柴堆,心如死灰的她被动着向前奔跑,不经意地回眸,却发现有很多人倒在血泊中,深深的寒意笼罩了云卓。她止了脚步:“我不能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连。”
旺杰万分焦急:“只有先冲出去,保住性命,才能去想报仇的方法。”
“活下去?报仇?”云卓摇头:“十年前我就这样做了,仇人在身后追着,我拼命地逃开,然后拼命地想办法接近仇人去报仇,而十年后,我仍是逃不掉命运的安排,这就像一场好长好长的恐怖梦魇!”云卓将手从旺杰手中抽出,回转身子,旺杰又拉起她要继续出城。几个挣扎,曲玛看见了她们。
一羽飞翎径直刺入云卓的胸膛,云卓倒了下去,旺杰连忙拥住云卓:“是你爱错了人,才让你的复仇计划功亏于溃。诺桑那人天生爱演戏,愈冷酷伤人的,他愈喜欢,难道你还不懂吗?”旺杰眼中擎着泪,咬牙切齿地说。
曲玛已经从城墙上下来,冲到了近前,“你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厉害的魔法吗?”她大笑说:“我昨天不是已经告诉你,要忘了一切去死吗?不要再有任何纠葛地去死吗?还是你真以为诺桑会再次受你迷惑,任你摆布吗?你这天真又愚蠢的女人。你没听过诺桑的‘毫不留情’和‘不择手段’吗?他十年前就是那种样子,我太了解他了,除了野心和狠毒,他什么都没有,更不用说为女人而改变,你没那个能耐!”
云卓试着做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她这一生有太多濒临死亡的经验,没有什么好慌张的,可胸口的疼痛让她几近窒息……
“他必须属于我,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曲玛一把推开旺杰,猛地拔出插在云卓胸口的箭。热血四溅,缓缓地荡漾开来,红色的血在她雪白的脸上缓缓地流动,像是人间最终、最痛楚的控诉,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诺桑的身上,却没能说出一个字眼。
“不!”站在城墙上的诺桑本能地大喊,钟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骇人。
“云卓!”这个诺桑记忆深处的名字一经喊出,霎时震得肝胆俱裂,放声嘶吼着爱人的名字,人直接从城墙上往下跳去。
希薇城的民众,想必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幕。当钟声歇止时,他们的诺桑邦主竟狂叫地由城墙上跃下;跌到柴堆上,细碎的柴枝四散,碎片如雨,打得人混乱尖叫,像一场地狱噩梦。
落地时,诺桑尚清醒,抬起眼看见几十步之外的云卓,初现的晨曦照在她的身上,那似沉睡的脸庞上有着点点的血红,如带血的白色曼陀罗……
死了吗?他终究没有救成她?!他,不可一世的“王子”,竟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世界不是只剩下荒谬了?
不!他不能相信,不能接受,不能去感觉,只因那实在太痛太痛了!
他伸出手来,命令地说:“云卓……站起来!给……给我……一个微笑,说……你爱我,说……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愈来愈微渺,视线也愈来愈模糊,最后,他失去了云卓……也失去了一切…… 棋茗制作
88. 9.7 誓言无声
浓重的夜幕降临了,我——云想依站在当惹雍错边,身旁徘徊着喜玛拉雅雪豹,篝火熊熊地燃烧,各位团友被湖面上映衬出的那古老又惨烈的故事深深吸引,如醉如痴。
看着周围熟悉的湖水和沙砾,我抬头看远处,高耸的雪峰在黑夜的衬托下不再那样刺眼。我看着脚下细软的沙,心情就如同这沙一样缓缓地流动着,难道说,我这真的是我前世的故事吗?我实在不解为何那千年前的往事能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印记?雪豹默默地爬在了我的身旁,灰色的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在那目光中,我看到一片深情,也看到坚毅的执著。记忆中最后一刻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样复杂眼神,还有那样痛楚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在我心里浮沉。
我试探着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头,它温柔地在我的手中磨蹭,我的心再一次地疼痛,那是父亲去世后再没有过的痛楚,而这种痛楚又有别于亲人的离散。我哽咽着、抽泣着,却不想让眼泪落下,于是,用力的呼吸,大口的吸气,可是眼泪落下的更快,更大颗,心更痛,原来,心痛是这个样子的!而莫名的,我的心里又荡漾着温暖,也许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心痛,必定是非常非常爱着的吧 !
“你不能说话吗?”我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努力不颤抖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