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示好令人诫慎,林伊兰一言不发。
“那么喝一杯,算前嫌尽释。”戴纳笑笑打了个响指,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林伊兰想了下,端起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搁下杯转身离去。
一旁的妓1女咯咯笑起来,与戴纳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酒吧很大,在拥挤的人潮中行不到十步,林伊兰脚下一晃,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觉出不对,心头一片冰冷,不再浪费时间回望,她推开人群冲向门口。
耳际似乎听到戴纳的喝声,与□笑闹的士兵纷纷围聚过来挡住了路,一个士兵扑跌下去,又一个士兵痛哼着退后、第三个、第四个……
猝不及防之下被她闯开了一条路,扑到门前已看不清东西,亮晃晃的光仿佛旋涡,灵魂飘了起来。她撞上了什么人踉跄跌到,门又合上了,希望也随之湮灭,指尖试图抓住什么却无能为力,瞬间失去了知觉。
被她撞到是一个刚刚踏入酒吧的男人,但没人留意他,喧闹的环境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倒下去的女人。
军帽跌落,短发凌乱的贴在颊上,侧伏的身体呈现出诱人的曲线,失去血色的脸庞娇柔脆弱,完全看不出打倒六个士兵的强悍。
戴纳抚弄着女人昏迷的脸,柔嫩的触感令他心花怒放。“我可没骗你,经过这一晚,以后是你主动来找我。”
“长官,我要第二个。”揉着青紫的胳膊,一个士兵大声嚷嚷。
“我被她踢了一记重的,第二个应该是我。”另一个士兵出言争夺。
“上次让给你了,这回轮到……”
七嘴八舌的争议吵嚷不休,戴纳抄起柔软的身体扛在肩上,在士兵的争闹声中招呼酒保。“要一个房间,老规矩。”
接过掷来的钥匙往里走,戴纳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原本在酒吧门口的男人不知何时挡住了通道,戴纳不悦的喝斥。“滚开!”
“怎么回事。”男人身畔还跟了一个同伴,听到喝声一瞥已明白几分,拍了下朋友的肩。“别插手。”
劝告并未发生作用,男人身形一动,戴纳肩上女人已被夺了过去,不禁大怒。
将昏迷的女人抛给伙伴,男人接过戴纳斗起来。几下便压住了戴纳的攻势,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戴纳不敌正要拔枪,一柄锋利的短刀抵住了咽喉,压出了一条血线。
四周准备扑上来的士兵全僵住了,不等反应男人刀身忽转,刀柄一撞将戴纳击昏,又三两下料理了残余的士兵,从朋友手中接过女人,走出了幽暗的酒吧。
“她是军队的人,不过是狗咬狗,根本没必要救,你转性了?”跟上来的同伴不解的询问。“是因为这女人漂亮?”
男人淡淡的瞥了一眼。“我欠她人情。”
“你欠她?”意外的答案令同行者好奇心蹿动,声调促狭起来。“你们认识?你究竟干了什么,居然搭上军队的……”
“不认识。”男人不给半点发挥想像的余地。“你可以闭嘴了。”
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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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悸动在身体中流蹿,停不了的汗,衣服成了累赘束缚,想挣脱又全然无力,像被无止境的恶梦魇住,逃而不能。似乎有人帮她褪去了衣服,热度稍稍降下去,很快再度蹿起,不懂空虚的焦燥究竟在渴望什么,林伊兰无法忍耐的翻滚,被燥热折磨的肌肤突然清凉,仿佛淋了一场雨,凉意逐渐延伸,奇迹般带走了炙热,她终于陷入沉睡。
绵长的恶梦中有各形各色的人,有烈火烘烤,有冰冷的眼睛俯瞰,有痛苦的叫喊挣扎,迷蒙中一次次清凉平复了令人发狂的炽热。梦中有一双神奇的手,像嬷嬷在细致安抚,喂她喝按古老的退热秘方熬制的甜汤。
不知过了多久,林伊兰不再感到热,却开始簌簌发抖。烈火转成了漫天的大雪,寒冷席卷了一切,她在无边无际的冰海里沉浮,找不到攀援上岸的地方。
“……怎么……”朦胧中有人在说话。
“……她的体质……酒……药剂过敏……”
“……有没有办法……”眼前一片昏黑,她怎样也睁不开眼。
“……可能……”
陷在冰冷的深渊,飘渺的意识混沌无觉,似乎有什么熨贴着身体带来热力,逐渐驱走了阴寒,很暖……她又变成了一只猫,蜷曲着钻进温暖的所在,趴在壁炉的软垫上懒懒的打盹,玛亚嬷嬷坐着摇椅织毛衣,空气中混着蓝莓蛋糕的甜香。
这是哪?
身下的床铺很硬,陈旧的被褥似乎不久前晒过,还残留着干燥的阳光气息。墙角立着斑驳的衣柜,铁架上搁着铜盆,简陋的房屋乏善可陈。
林伊兰猛然坐起来,立刻感到空前的虚弱,记忆开始回到脑中。
戴纳下的药,那么她现在……
军装不知去向,身上只套了一件男人的衬衣,尽管除了虚弱没有别的异常,可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想到最坏的可能,林伊兰狠狠咬牙,羞耻和愤怒充塞着胸臆,几乎恨不得死去。愚蠢到毁在这样的伎俩上,完全不可原谅。
她拼力一翻,从床上滚了下来,顾不得疼痛爬向壁边的衣柜,好容易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没有军服和配枪的影子。
“你醒了。”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门边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逆光下看不清脸。
“你……是谁。”林伊兰强迫自己镇定,不是戴纳,莫名的压力让她战栗,没有力量、没有武器,她正跪在地上,仅有的衬衣甚至盖不住大腿,面对男人沉默的注视,她从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恐惧。
僵持了片刻,男人走到她身前,半屈下膝与她平视。
“不用怕,我没有碰你的欲望。”
冷峻的面孔似曾相识,绿眸惊骇的睁大。“你……”
“对,我欠你一个情。”男人抱起僵硬的身体,把她送回了床上。“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怎样。”
她紧紧盯住他。“我……你在哪救了我。”
男人从铜盆中绞了条毛巾,走近掀开被子,她往后一缩,被扣住了脚踝,他毫不避讳的替她擦拭在地上蹭脏的腿。
“我自己来!”
林伊兰的脸像着了火,夺过毛巾在被褥下胡乱擦拭,尽力不去想对方是个男人,分不清羞恼和难堪哪一种更多。
男人倚桌看着她,语气和神情一样平静。“我在酒吧门口遇见,那群家伙还没来得及染指,你运气不错。”
林伊兰僵了一阵,忽然把头埋进了被褥。
好一会她抬起脸,湿漉漉的眸子略弯,噙着泪意微笑。
“谢谢你,的确是非常的……幸运。”
戴纳用的是一种强力迷药,更带有一定催情效果,配方并不复杂,常在酒吧内流传,对不听话的女人非常方便。原本药效仅只一天,却在她身上出现了强烈的过敏反应,若非及时以药草中和险些丧命。据说这样的概率极低,却偏偏被她撞上,导致肢体持续的乏力。
一个络腮胡子,像屠夫多过像医生的男人被叫来看诊,结论是仍要持续三五天衰竭才能过去,顺带显示了过于旺盛的好奇,连串的问题让她几乎想继续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