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朦中她有短暂的清醒,壁炉的火在安静的燃烧,菲戈却不知去向,缺了一个人的房间寂静得过份,没来得及细想,她又睡着了,错乱的梦境让她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有浓重的烟味,林伊兰惊醒过来,发现菲戈坐在床边,他凝视着她,深暗的眼眸复杂得看不清,地上落满了烟头。
对视良久,林伊兰莫名的不安,刚想开口菲戈忽然吻下来。
他的唇带着浓强烈的烟味,苦涩而激烈的吻仿佛在发泄什么,甚至弄疼了她,林伊兰疑惑的想问,却被他紧紧按在怀里,疲倦让她很快又睡去。
晨曦的光映上了窗台,林伊兰习惯性的在天亮时醒来,按了下宿醉后发痛的头,她掀开被子披衣起床,轻手轻脚的洗漱整洁,扣上了大衣。
菲戈仍在沉睡,林伊兰在床边端详了一刻,合上门悄然离去,如每一次清晨的归队。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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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军队对血统门阀极其讲究,平民出身晋升极难,大多数士官前途无望,心思尽用在敛财和赌博上,像钟斯一类虽有不满却依然尽职的寥寥无已;而如秦洛一般贵族出身的军官,则利用背景人脉及灵活的头脑,用尽手段爬升。
林伊兰不曾坚拒秦洛的追求,但也不热情回应,数次邀约中偶尔回应一次,谈些散漫的话题。秦洛并未显露急于求成的迫切,也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花花公子的手段,秉持分寸耐心有礼,反而更难应对。或许事务繁忙,秦洛近一段时间没有现身,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休息区的一角,林伊兰在热咖啡的香氛中给玛亚嬷嬷写信。
要将军营生活描述得轻松愉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尽量编得可信,想像嬷嬷戴老花镜看信的样子便忍不住微笑。
“长官在回复情书?”安姬见她心情不错,凑趣谈笑。
林伊兰莞尔,“不,是家信。”
“真羡慕长官和家人感情这么好。”勾起心事,安姬脸上浮出一丝伤感。“我哥哥说不定还希望我战死好领取抚恤金。”
林伊兰温言抚慰。“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拥有更亲的家人。”
“谢谢长官,可我知道退伍后的女兵大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安姬在现实中见得太多,早已对未来心灰意冷。“她们或者去做街边流莺,或者嫁一个暴燥的丈夫,生下的孩子只能喝稀薄的汤,为抢一块黑面包打破头。像我母亲还要不停的替人洗衣,冬天全靠烈酒御寒,在水里泡烂了手……”
安姬的鼻尖红了,“我将来也一样。”
林伊兰揽住了女兵单薄的肩,心口像被堵住般窒闷。“不,安姬,你不会这样。”
安姬抽了下鼻子,勉强挤出笑脸。“对不起,影响了长官的心情,请继续写信吧,我只是想说长官刚才的笑容很美,看的人都会觉得幸福。”
女兵带着凄惶和伤感仓促的跑开,林伊兰望着瘦弱的背影,对着信纸呆了半晌,再写不出一个字。
没有阳光的街道阴冷潮湿,街边的流莺对所有路过的男人抛媚眼,十三四岁的雏妓抹着劣质的胭脂,瘦削的伙计在店铺门口招揽生意,脸上带着疲倦的青黄,林伊兰停下来买了一瓶酒,沿着街后的小巷走进了贫民区。
三三两两的闲汉追随着打量,戏弄的口哨不断,走过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两句暧昧的亵语,但并没有接近的意图。走近熟悉的屋子,野鸭在篱边翻找着食物碎屑,见到她一摇一摆的迎上来,林伊兰不自觉的抿唇,心底有一丝欢悦。
门仅是虚掩,她随手将酒放在矮柜上,进里间正要呼唤,唇突然僵住了,身体一瞬间冰冷。
菲戈确实在,但屋里并不是仅有他一人,还有一个年轻妖媚的女人,半褪衣裙露出白嫩丰满的胸脯,紧紧攀在他身上,水藻般的长发披散,脸颊泛着动情的红晕,溢出撩人的呻吟。
菲戈吻着女人的颈,熟练的挑弄抚摸,和与她欢好时并没什么两样。
林伊兰僵了一刹,转身走出,在檐下微微顿了一刻。
戴着漆皮手套的指轻抵渗汗的额,或许是日色过于明亮,竟有片刻的眩晕。耳畔有什么在叫,野鸭在脚边挥动着翅膀,她俯身抱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刻,院外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屋里缠绵的人忽然停下来,菲戈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够了。”
“为什么要停,菲戈,你知道我喜欢和你做。”女人翘了下红唇,抓起他的手放在傲人的胸部。“我会给你无上的享受,比那女人好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