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游虎便替淳于翰料理停当,将他带到宁觉非身旁。
宁觉非对游虎说:“你们跟我走的人都要带上短兵器。”
在游虎他们三人去其它人那里拿短刀或者短剑的时候,宁觉非拿出一根结实的白色布带,将淳于翰结结实实地绑缚在自己背上,冷冷地道:“王爷切记,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出声,否则一旦惊动敌人,今日便必死无疑。”
淳于翰连忙点头,半晌方道:“我记住了。”
宁觉非便如箭离弦般冲出了洞口,向顶峰跑去。
游虎和另两个骁骑卫紧跟在他身后,虽是空手,却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
幸好此处离山顶不远。宁觉非很快停住,随即回身对他们说道:“你们务必跟着我下山的路线走。每一步都要踩实。”
那三个人全都点头:“你放心吧。”
宁觉非便拿出匕首,插入冰中,随即缓缓向下攀去。
游虎和那两个骁骑卫的功夫也不弱,借着星光,跟着他一步一步地下了峰。
一路上,淳于翰紧紧抱着宁觉非的肩颈,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只觉仿似腾云驾雾一般,此人的双肩却又是如此的踏实可靠。正在患得患失之际,宁觉非已是踏上了平地。
等到游虎他们三人下来后,宁觉非便带着他们自林间悄悄地逸出。
冬季天干,北蓟士兵都知道利害,都不敢在密林中生火,因此这里十分黑暗,便于隐藏他们的行踪。
一路急行,待到群星隐去,朝阳升起时,宁觉非来到了与“烈火”分手的地方。那马正在轻轻地踢着雪,一见到他便兴奋地跑上前来,将头放到他的肩上。
宁觉非温柔地拍了拍马颈,便回头对游虎道:“游将军,我先带景王回燕屏关,你们随后赶来吧。”
游虎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坚决地道:“不,要走一起走。”
宁觉非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游将军是否不相信我?”
游虎立刻对他一抱拳:“田兄弟请勿误会,但景王身份尊贵,游虎不敢有失,还请田兄弟见谅。”
宁觉非只是略略一想,便点头道:“好吧,反正我已答应大哥,也要救你回去。不过,你们还能走吗?”
那三人此时已是气喘吁吁,显然体力不支。游虎却勉力支撑道:“能行,请……田兄弟将景王放于马上,我们在后跟着。”
宁觉非便利落地解开布带,双手一拎,轻轻巧巧地将淳于翰放到马鞍上。
“烈火”略有些急躁起来,似乎是不愿意驮他。宁觉非拉住辔头,柔声道:“‘烈火’听话,别闹脾气。”
“烈火”这才安静下来,跟着宁觉非往前走去。
很快,游虎三人便落在了后面。
宁觉非边走边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空山寂寂,只偶尔有一两声鸟叫响起。
宁觉非跟着“烈火”,步履一直十分轻快。游虎在后面艰难地追赶着,心下赞叹不已。此人身手真是不凡啊。
堪堪走了一半路程,宁觉非打算回到大路上,那里积雪早已消融,大家也走得快些。
灿烂的阳光泼洒下来,照得淳于翰暖洋洋的,竟然眯了眼,打起瞌睡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前方似有万马奔腾而来,蹄声犹如疾风骤雨。淳于翰惊得一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宁觉非已是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一踢马腹,口中连声叱喝。“烈火”灵活地一跃而起,斜刺里窜上了山。
“谁?放箭。”身后传来大声的呼喝。
箭雨立刻破空而至。
宁觉非一手搂着淳于翰,一手带着马往密林中急行,很快便消失在山中。
路上,却是一大群北蓟骑兵,簇拥着一位骑着黑色骏马的高大汉子。那人头戴雉羽貂皮帽,身穿百兽黄金甲,勒马于地,仰首看向山上,半晌方道:“我依稀看见一匹红马,神骏非凡,你们看见没有?”
他身旁的一位将领笑道:“我也看见了,那马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此时要追却肯定是追不上了。”
那汉子笑道:“好,先去办完正事,再来寻马。”
其它将领均哈哈大笑。
那汉子问道:“你们肯定被围在白山上的有那铁虎将军?”
旁边的那位将军躬身道:“是,陛下,我们擒住的那南楚兵招供说,不但有铁虎将军,还有前来燕北七郡劳军的景王。”
“真的?哈哈哈哈,好,待咱们捉了这一王一将,燕北七郡便唾手可得。”
“正是,所以咱们现在围而不攻,那上面没吃没喝的,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那些将领和士兵们全都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那被称为陛下之人正是北蓟皇帝澹台牧。他此次御驾亲征,本是打算在燕屏关佯攻,而由他自己主攻西头防守力量相对薄弱的燕行关,夜半时分却得到禀报说在白山上围住了铁虎将军,便立刻兼程赶来,这时也不再停留于此,率军往白山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