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鸾来到距飞花楼不远的衣铺,翻捡着那里的布料,与裁缝商量衣服的款式与价钱。
这里不是他过去惯常光顾的店子,一时没人把他认出来,他觉得轻松了许多。
其其格帮自己和弟弟选了两种布料,江从鸾顾念她是女子,也算不得奴婢,便做主为她挑了几种锦缎,却不能做成小姐或夫人的裙装,仍然叫裁缝做成丫鬟穿着的裤装,北方大多是这种装束,其其格一时也分不出来,自是欣然同意。
江从鸾付了订钱,便离开了衣铺,想着还得去别的铺子买些自己和其他仆从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便往旁边走去。
其其格和那日松都生得极美,江从鸾也很俊秀,走在路上颇引人注目,逛了一会儿,终究是引来了好色之徒。
那人身着北蓟服色,颇为年轻,带着一大帮家奴,当街拦住江从鸾等三人,垂涎欲滴地说:“请问三位美人尊姓大名,今儿哥哥请你们吃饭。”
江从鸾退后一步,客气地道:“谢谢,我们要回去了。”
“回哪儿啊?”那人邪气地笑着,伸手去捏江从鸾的下颌。
江从鸾又退一步,礼貌地说:“回国师府。”
“国师?”那人一愣,不敢造次,斜觑了其其格和那日松两眼,有些不相信,“国师府我也去过两回,怎么没听过有这样的美人?”
江从鸾不想与他多说,转身便走。
那人立刻赶过去,一把拉住他,有些恼怒地道:“别拿国师府来吓我,你是国师什么人?总不会是他的男宠吧?”
跟着他的那些家奴将江从鸾他们三人围住,大笑道:“凭他也配?谁不知道国师和元帅好得很?如果真要说是男宠,却不知是国师的,还是元帅的?”
“只怕是两人公用的吧。”
“陪主谁不是陪?不如跟了我家少年,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两位美人也一起走吧,包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说着说着,便要动手硬拉。
江从鸾还没说什么,那日松的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猛地冲过去,一头将为首的那个人撞倒在地。
那人顿时恼羞成怒,“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们,打完了再拖回去。”
那些恶奴立刻冲上来,抓住他们便拳打脚踢。
正在这时,围观的人忽然窃窃私语。
“那个不是原来翠云楼的江从鸾吗?”
“是啊,原来风流俊俏得很,没想到沦落如此,被人当街殴打。”
“他不是很久以前就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清楚,难道是想重操旧业?”
“有可能。”
“哈哈,那就有乐子瞧了。”
“那个抢人的是谁啊?”
“不知道,看样子像是北蓟人。”
“妈的,北蓟占我们的地还不够,还要辱我们的人。”
“不过是个小倌馆的鸨头儿,你跟着打什么抱不平?难道是看上他了?”
“呸,那种一身脏水的人,我会看上他?可不管怎么着,他是咱们南楚人,也由不得别人作践。”
“这倒是,要不然,咱们上?”
“上啊,大伙儿齐上,打了就跑。”
“好,揍那狗日的北蓟狼。”
“对,揍他。”
说着说着,围观的许多人从事不关己到义愤填膺,全都热血不涌,冲上去便开打。
那个北蓟人与他的家奴们都是猝不及防,顿时众寡易势,被打得直叫唤,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抱头鼠窜。
打完了,那些人一哄而散,不知去向,只剩下倒在街当中的江从鸾、那日松和其其格。
三人衣服都是灰土和鞋印,脸上有着几处淤青,头发也有些散乱,江从鸾的嘴角还带着一缕血丝,看上去十分狼狈。
没人理会他们,看热闹的看热闹,过路的过路,没有任何人伸手拉他们一把。
江从鸾苦笑了一下,努力挣扎着想起身。
这时,一辆马车快速驶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那车夫及时勒住马缰,拼命叫着:“吁——”,这才将车子停住。
车里传出清朗的声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