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思索了一下,又问道:“山上呢?有什么动静?”
“没有。”云汀摇头,“我一早又派了人上去查勘,发现有两个地方可以藏住人,就分别设了两个点,密切主义哨卡的动向。迄今为止,上面没传来任何讯息,这就说明哨卡里的人并没有出来。山上风雪更大,如果想骑马下山,实在很危险,我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所行动。唤作我,也会在山上安安稳稳地等着接应的大队人马前来,再做打算。”
宁觉非点了点头,简明扼要地说:“本来我打算让他们下来,再关门打狗,免得在山上动手,如果不能一举成功,他们很容易往学成逃遁。不过,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这里的一万人马要迎击他们的两万轻骑固然没问题,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生擒他们的首领。所以,我准备立刻带虎头和玉带两个小队上山,发动偷袭。你们兵分两路,留三个百人队守在这里,阻截从山上下来的人,其他人向东面迎过去,发动奇袭,阻扰他们的行进速度,争取能拖住他们五个时辰。”
“好。”云汀痛快地点头。“那我立刻传令下去,这就出发。”
宁觉非点了点头,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粥钵放下,抓过雪山战斗服穿上,便走了出去。
由云扬率领的那两个精英中的精英小队早已整装待发,宁觉非一声令下,便如出闸猛虎,扑上山去。
这条路宁觉非昨天晚上已经走过两次,因为是仔细摸索着上去,对许多细节都了如指掌,此时再上便是轻车熟路,又是大白天,危险降低了很多,他的行动速度一场快捷,犹如白色的苍鹰,在飞舞的雪花间向上疾飞。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上到了哨卡附近,隐在夜里他们曾经藏身的巨石后面。
宁觉非探头看了一会儿,便果断地低声布置了行动方案,然后问他们:“明白了没有?”
那些勇悍的精英们曾经在平日里多次演练各种地形各种情况下的奇袭,根本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这时全都点头,低低地答道:“明白。”
宁觉非猛地一摆手:“行动。”
第46章
宁觉非一声令下,云扬带着他的两个精英小队立刻扑了上去。
他们浑身上下都套着白衣,连头上也有白色的头罩,贴着雪地窜过去,再加上风雪弥漫,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飞快地包围了整个哨卡,四个人隐在门口两边,准备堵截漏网之鱼,其他人分成两队,一队踩在另一队的肩上,便伸手勾住了二楼的窗框。
几乎是同时,上下两队同时撞破了窗户,跳了进去。
他们清一色的右手拿着钢刀,左右握着小小的飞刀,身在空中便看清了屋里的形势,只听刀声霍霍,锋利的飞刀便朝各自负责的目标区域奔去,同时人也跟着自己的刀,如一阵风般杀了过去。
楼上楼下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虽然遇到攻势如此凌厉的突然袭击,仍然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兵刃,迅速挡架。
云扬他们的袭击攻其不备,有十几个人闷哼着倒下,不是重伤便已毙命,另有不少人身上中刀,却没有伤着要害,都顽强地舍命相搏。
很明显,他们想掩护一个人逃走。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并无特别的饰物,看不出他的身份,但匀称的身体里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威势。云扬还没看清他的相貌,他周围的几个人已经用自己的牺牲为他换取了通向窗口的通道。他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出窗口,轻捷地落在地上。
宁觉非没有跟着自己的下属去发动袭击,而是留在外面掌控大局。哨卡里打得惊天动地,不时有人跌出窗外,沉重地甩在地上,鲜血很快便染红了雪地,他都没有动,只是冷静地看着,判断着里面的形势。
当那人从二楼窗口窜出来,蹲着身子私下扫视了一下,便起身狂奔时,宁觉非便明白了,那人不是被打出来懒得。他既然能在云扬他们的突击下全身而退,肯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他自身能力是所有人中最强的,要么就是里面的人拼死掩护他一人逃脱。无论是哪个原因,此人都绝非寻常之人。
他们的马都关在旁边的马厩里,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去解缰绳,况且雪大路滑,也不可能骑马,那人毫不犹豫,反身便往雪城的方向飞奔。
守在哨卡门前的四个人正与竭力向外冲的敌人混战,无人前去拦截,宁觉非猛地抽出鹰刀,如闪电一般冲过去,挥刀斩了过去。
那人听到脑后响起隐隐风声,立刻着地滚开,百忙中还记得往山壁的方向山壁,以免落进深谷。
宁觉非在空中一拧身子,转换了方向,如大鹏展翅,向那人扑去,手中刀带着霍霍风声,挟雷霆万钧之势,向那人斜斜劈了下去。
宁觉非这一刀势大力沉,那人抵在山壁上,避无可避,挥手便从腰间拔出一柄黑沉沉的短刀,翻腕迎了上去。
只听震耳欲聋的金鉄交鸣回荡在山谷,那把削铁如泥的鹰刀竟被短刀挡架开,而没有将其斩断。宁觉非略感意外,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神兵利刃虽然稀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这反而更加证实了眼前这人绝非等闲之辈。
宁觉非抢步上前,鹰刀上下翻飞,将他全身罩住,每一招都直逼他的要害。那人连缓口气站起来的功夫都没有,这能倚着山壁,挥刀格挡。好在他见机得快,背靠峭壁,避免了四面受敌,只需应付宁觉非的正面精工,这才能勉强支撑。不过,宁觉非手持长刀,又是站立着,能够自由的闪转腾挪,更可以毫无顾忌,居高临下地强攻,而他拿着短刀,又坐在地上,招架起来相当吃力。
就在这时,他奋力挡了宁觉非一招,左手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管子,往地上一敲,随即掷向天空。
宁觉非趁他左手动作时右手的招数出现破绽,一道斜撩,将他的右肩划了一个深长的口子,顿时血如泉涌。
随着一声尖啸,有两朵烟花在空中炸开,火星飞溅,划破了白茫茫的雪天,传得很远。
宁觉非立刻警觉,手中刀一刻不停,将那人的左右退路封住,随即吹了一声口哨。
云扬立刻从窗口跳了出来,叫道:“元帅,有何吩咐?”
那人听到这“元帅”二字,猛地直瞪向宁觉非。
他们两人激战了数十招,其实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双方都把全部精力放在对方的动作上,根本没有注意彼此的长相。直到这时,宁觉非才发现,此人有双碧绿的眼睛,目光锐利,直似要把人割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宁觉非微一愣神,便想起了曾经在何处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在西武的腾青沙漠围攻蓟国使团的为首之人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他一怔之间,手中的刀招不免缓了一缓,那人趁机猛然跃起,刀光暴涨,攻势如雷霆闪电,向他疾扑过去。
宁觉非向后连退三步,不绿迅捷,身法轻灵,始终与那人保持这最适合挥舞长刀的距离,而那人的短刀要递到他身前就比较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