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黑雾飘身而落。红衣也快速出现,云寝殿布置的百名隐卫齐齐在顷刻间现身,将玉子墨团团围住。阴暗的杀气布满云寝殿。
玉子墨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抬步向门口走来。
“青王请留步!”黑雾顿时拦在玉子墨面前,没有听到房内凤红鸾指示,并没有吩咐人出手。玉子墨毕竟不同别人。
红衣执剑上前,警惕地开口:“请问青王有何贵干?”
玉子墨停住脚步,淡淡瞟了黑雾和红衣一眼,沉默不语。
“子墨进来!”凤红鸾忽然开口。
“少夫人不可!”红衣立即惊呼一声。她并没有察觉青王的气息,之所以出现在门口是因为她感受到了冰寒的寒气。结合对于少夫人的了解,想必她寒毒发作了。
“子墨若是对我不利,刚刚我就成一具尸体了。”凤红鸾声音尽量放平静,一字一句开口。她清晰地看着她开口吐出的都是寒气,将眼前的空气凝聚成冰珠。
“可是少夫人,如今你……”红衣摇摇头。
黑雾忽然一摆手,隐卫瞬间退了下去,他身影一闪,也退了下去。
红衣一愣。
玉子墨不看红衣一眼,绕过她,伸手推开门,抬步走进了房间。
冰寒的气息铺面而来,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凝聚成冰,玉子墨目光定在床上凤红鸾的身上,她周身如置冰窟。空气中冒着白气,但更是将她容颜照得犹如冰雪,冰肌玉骨大体就是如此。
凤红鸾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想努力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眉眼也蒙上了一层霜色,仅能看到他紧抿的唇角,似乎瘦了很多。
凤红鸾想扯动嘴角对他笑笑,却笑不出来。她不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子墨看到有何不妥,毕竟她更狼狈的样子他也见过。
玉子墨并没有走上前,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她。
凤红鸾眼睛睁得有些酸也没看清那人的表情,后来她恍然想起他根本就面无表情,她如何能看得出来?不觉好笑地闭上了眼睛。
玉子墨忽然抬步,但不是向床上走来,而是走到窗前站定,负身而立,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凤红鸾看着玉子墨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春年夜宴时候云锦立在窗前的情形。因为想起云锦,觉得寒毒似乎又烈了几分。
半响,寒毒已经不准许她再多想,收回心思,专心对付寒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红鸾越发觉得冰寒入骨,她几乎承受不住。心口的寒冰似乎要摧毁她的心脉,想突破她的防护将她心生生撕裂。
她的功力已经不足以压制寒毒!
凤红鸾忽然升起一股恐慌,闭着眼睛睁开,眼前却是铺满浓浓沉暗。她想张嘴喊窗前那人,却发不出声。她试了几次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玉子墨忽然抬步走了过来,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心口上,绵绵的暖意注入她心脉处。紧接着她冰寒的身子被抱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凤红鸾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本能地吸取温暖。
“运功,你不坚持谁也帮不了你!”玉子墨忽然开口,浅淡地没有一丝感情。
凤红鸾点点头,重新将被寒毒压制下去的功力提起,一寸寸去割裂心脉处已经凝聚的万古寒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寒冰被内外夹击的气流割裂融化,渐渐退去,凤红鸾身子如大地回春,一寸寸地暖了下来。
寒毒退去,凤红鸾早已经没有力气,软倒在玉子墨的怀里。
玉子墨抱着凤红鸾的身子,始终一动不动。
房间各处都结了一层冰霜,晨起的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浣纱的格子窗冰霜一点点融化变成水珠滑落。
凤红鸾闭着眼睛不睁开,她忽然有那么一刻,很喜欢这份宁静。
许久,听到玉子墨淡淡的明明近在身边却似是飘远的声音开口:“明明世间有万千条最简单的路,你为何偏偏会选择最难的一条走?”
凤红鸾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终是没出口。她从来想走的都是最简单的路,可是到头来偏偏那条路成了最难的路。
“呵,你可知道我昨日是来做什么的吗?”玉子墨轻笑了一下,似嘲似讽:“我是来将你带走的。可是偏偏做了最愚蠢的事儿!”
凤红鸾心思一动,抿唇不语。
忽然,玉子墨猛地出手去点凤红鸾的穴道,凤红鸾手腕一转,拦住他的手。一招之间,两人僵持。凤红鸾埋着的头抬起与玉子墨低着的头目光相撞。她微微蹙眉:“你真是来绑架我的?”
玉子墨浅淡的凤目藏了一抹深邃:“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而来?”
“云山屡次出手是你在背后支招?”凤红鸾想着这双浅淡的眸子终于被染上了颜色。
玉子墨不答,只是默然地看着凤红鸾:“你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以为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还能将我抓走?”凤红鸾挑眉:“况且你如今都不一定能走的了。”
若是昨日他寒毒发作之时,子墨第一时间出现就对她出手的话,即便这云寝殿有云隐暗卫,有黑雾,有红衣,也挡不住他,毕竟她可以胁她为质,但如今她寒毒挺过,虽然功力未全恢复,但子墨给他输功了半夜,自然也是损伤甚大。
“我胁迫你,还是一样可以走的。或者将你带走!”玉子墨低头审视着凤红鸾:“红鸾,你当该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玉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