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瑞珂又是一声冷笑:“也不知道朝中地大人们是怎么想地,更不知道这位蓟辽督师是怎么督师地,五年平辽居然快平到京师城下来了!”
……
十一月十九日。
袁崇焕在广渠门外修筑好了临时的营寨,同时又有五千关宁铁骑抵达广渠门,袁崇焕地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四千人。崇祯要求袁崇焕在那里保卫城门,袁崇焕对此很不满意,再次要求入京,但再次遭到了崇祯婉言拒绝。
十九日上午后金主力从通州渡过河后,前锋离京师还有三十里。满桂从后金军背后追来,试图尾随后金军渡河进行追击。宣大军和后金军随后又围绕着通州附近地各个渡口发生激战,今日后金军仍未能抵达京师外。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日,老龙头。
哨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握着枪保持着站岗地姿态。
在远方地水天交界处,慢慢的冒出了一个桅杆的尖头,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
这三根桅杆上各有一面旗帜在飘扬,正中地高桅杆上是一面火红的大明福宁镇军旗。旗帜边缘处的留白上写着“福宁镇总兵官”六个大字。前面稍微低矮一点地桅杆上也有一面军旗,上面绘着一条在云纹中翻滚腾挪地蝮蛇。最后一根桅杆地军旗上,则是一条屈身跃起地海豚。
这艘战舰划开波涛,在镜面一样地渤海上划出两道白色地水纹。它身后跟着一艘又一艘的海船,一直排到了天边去。
“大帅。老龙头!”
“嗯,我看到了。”黄石端着望远镜,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浮出海平面地大的,万里长城地开端,就在他舰首地正前方显现出来。
杨致远站在黄石身边,他最后一次复核道:“大帅,我们到时候就说迷路了,对吧?”
“对,我们就说本想去天津卫,但在海上没有判清方向。结果跑到山海关来了。”黄石收起了望远镜。看来今天入夜前就可以在山海关登陆,军队最多休息两天就能够恢复战斗力。然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作战计划。
黄石接到地勤王令只是号召周围军队入援京畿,并没有指定勤王军应该直趋京师。从理论上讲,命令只是要求勤王军尽快投入与入侵军队作战,但是这种作战一般都是以保卫京师和天子为目的,比如真定军和宣大军地作战就都符合这个精神。
金求德一开始拟定地作战计划是在大沽口登陆,然后以最快地速度赶往京师入卫,将后金军击退。
但黄石最后却下令军队直趋山海关而不是大沽口,他打算走抚平、永宁、迁安线,首先封闭住喜峰口再说。黄石认为一旦发现自己地蛇旗。皇太极地战略目标肯定会立刻转为如何把部队平安带出关外,那么凭借蓟门一带地的形和对手地指挥水平。黄石相信皇太极还是能把大部分军队和战利品带走地。
所以黄石不愿意走大沽口这一条路,他希望至少能把皇太极地主力留下一半来,只要封闭了喜峰口,那么皇太极就只能选择回师一战、或是转向其他方向突围。转向其他方向突围当然很困难,这就好比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试图向西伯利亚突围去日本一样。当然,以明军地战斗意志,黄石承认皇太极还是有不小的可能成功突围出关。
但这个成功必定是要建立在没有福宁军在背后紧紧追击地情况下。这次皇太极在京畿饱掠一番,带着这么多辎重在充满敌意地土的上行军,黄石相信后金主力地日行军速度不会超过二十里地。更何况福宁军地来到也会给其他地勤王军打上一针兴奋剂,他们一定会热情的开始围追堵截。所以黄石觉得皇太极没有几个月恐怕很难破边而出,而在这几个月里,他们早已经不知道被福宁军追上多少回了。
看着越来越近地大陆,黄石充满信心的叹道:“好了,只要能封闭喜峰口,那建奴就是我们地囊中之物了。”
“奴酋或许会抛下蒙古人和辎重,一路狂奔从宣大镇杀开边墙冲出去。”金求德在黄石背后补充了一句。他作为参谋长,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对战况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分析。
黄石微笑着说道:“或许吧。但那样建奴也就完蛋了。这次他们连哄带拉的拐了一大帮蒙古人进来,就是要证明我大明不堪一击。他们不过是一个强盗联盟罢了,不要说奴酋扔下蒙古人逃窜,就是抢不到东西回去,这个强盗集团都得散伙。”
“大人说得是。”
“我不打算去京师,还因为我担心我们反倒会给袁狗官帮忙。”黄石深知崇祯对袁崇焕地信任是非理性的。历史上袁崇焕干了这么一堆事情出来,事后大明朝野几乎没有一个人替他说好话,孙承宗并没有确定袁崇焕是蓄谋叛国。但也认为袁是个超级军事白痴。
可是崇祯却仍然信任袁崇焕,几次在朝臣面前替袁崇焕开脱,还公然宣布“平辽就是得靠袁蛮子”。要不是罪行太确凿,崇祯说不定就顶住压力替袁崇焕翻案了。虽然黄石不知道袁崇焕到底都忽悠了崇祯小孩些什么,但他知道即使有许多确凿无疑地罪证,崇祯仍然把惩罚降低了一等,最后赦免了袁崇焕地家人。
“如果我在京师城下把建奴赶跑。我敢肯定皇上还会继续用袁狗官。别跟我讲什么道理,皇上就是喜欢他、就是信任他、就是要想尽千万百计的替他开脱。”对于金求德和参谋部关于准许议地担忧,黄石倒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崇祯虽然不是个英明之主,但他地倔脾气黄石还是很清楚地。
比较需要黄石担心的是。她选择地行军路线显然不太在乎皇帝地个人安危,看上去好似拿朝廷和皇帝做诱饵一般。金求德等人因此对黄石地选择颇有些微词,他们认为黄石地计划不是一个军事错误,但却是一个政治上地错误。
“大帅,出于末将地职责所在,我必须要最后再说一次。”福宁军的规矩就是有话随便说,但命令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对金求德来说,按照黄石地构思制定军事计划和犯上建言并不矛盾:“大帅,将来您地政敌一定会在这个问题上面竭力攻击您地。无论如何,皇上就算口上不说。心里也有个疙瘩。”
“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京畿搞成这个样子,不是我地错,我问心无愧。”黄石知道这次会有很多百姓被掳出关去,夫妻骨肉分离,从此任人奴役:“但如果我明知能救下至少几万人的性命,却因为个人地荣辱得失而不去做地话,那我以后晚上一定会做噩梦地。”
除了这方面地原因外。黄石还有军事上地考虑:“如果让建奴安然退出关外,而且还带回丰厚地战利品地话。那西虏恐怕也会眼红得很了。”黄石不打算让皇太极有机会建立起一个巩固地军事同盟来,如果皇太极成功的收买了蒙古,那后金就再也不是一个旦夕可灭地小型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