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暗暗松了口气,道:“这事儿简单,要退婚只能是秦王府提出来,咱们不能提,咱们只需派人去秦王府,告诉秦王妃,就说陆夫人因为在她面前出了丑,羞愤难当,又恐坏了两家的婚事,一时想不开魔怔了,问秦王妃,婚事是否先推迟,等治好夫人的魔怔再议?”
老夫人困惑道:“可你不是说娄氏是装疯?”
陆小宁莞尔:“祖母,疯不疯的,现在还不是由您说了算,她不是喜欢装疯吗?让她继续装好了。父亲都伤成那样了,她不疯有人会信吗?”
老夫人回过味来,顿觉解气,娄氏没疯,以后却要被当成疯子对待,娄氏啊娄氏,这是你咎由自取,你差点杀了有仁,这点惩罚还算便宜你了。
“只是这样,秦王府就会退婚吗?”老夫人吃不准。
“会的,当然,秦王世子肯定不答应,但秦王府不是他说了算的,秦王妃对母……”陆小宁看祖母眼睛又瞪起来,忙改口:“秦王妃对娄氏的印象肯定坏透了,现在娄氏又因她而疯,秦王妃还不得糟心死?自然会想方设法断了这门婚事,这样说还有一个好处,娄氏不是囔囔着陆家的人要害她吗?咱们就用这个说辞先堵了她的嘴,她再瞎囔囔也没用了。”
其实,陆小宁还有后招,明天她就让人到处宣扬,说秦王府不先跟林家商议婚事反倒先去了陆家,这是明摆着忽视林家而看重陆家,林家能忍下这口气才怪,必定会采取措施,或者逼秦王府拿出个态度来,要林家就不能有陆家,不过林大学士怕是做不出这么霸道的事情,应该会选择直接退婚,要真能把婚事退了,也算是帮了若雨一个忙。
若雨那么难过,一来是嫁不成心仪的人,二来是不得不嫁她最讨厌的人。如果可以退婚,林若雨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老夫人斟酌片刻,道:“就这么办。”
“祖母要不要再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陆小宁问道。
老夫人沉吟道:“你父亲有伤在身,暂时就不要去打搅他了。”
她要怎么处置娄氏,相信有仁都不会有意见,但芳华的婚事,她吃不太准有仁会怎么想,毕竟有仁还是很疼芳华的。所以,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再告诉有仁吧。
既然祖母拿定了主意,陆小宁就不管了,该派谁去秦王府祖母只会安排,陆小宁忙到现在身体有点吃不消,就先告辞回含翠阁去了。
杜若看小姐疲累的样子,心疼道:“小姐,热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是先泡个澡松快松快还是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陆小宁道:“还是先泡个澡吧,身上黏糊糊的,躺着也不舒服。”
陆小宁刚进浴桶,商陆来回话,说是刘妈出府了。
陆小宁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的确是刘妈去办这件事最合适。
过了一会儿,白芷又来回话,说苏姨娘已经把望霞居里的下人都分散到外院去了,老爷服了药,睡下了。
“知道了,你们也都去歇会儿吧。”陆小宁懒洋洋地说。
白芷退了下去,杜若在一旁给小姐添热水。
“杜若,你觉不觉得,我这样算计陆芳华太缺德了?坏了人家的姻缘呢。”陆小宁幽幽地问。
“怎么会呢?小姐,打从您回金陵,二小姐算计您多少次了?要不是您机敏,早就被她害的身败名裂了,您不招惹她,她也要算计您,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再说了,夫人今天把秦王妃得罪惨了,二小姐即便嫁过去也会被秦王妃厌弃的,她能有好日子过?奴婢都觉得您是在帮她。”杜若撇嘴道。
陆小宁哑然失笑,论安慰人,杜若是几个丫头里最会安慰人的。
其实,她并不是心虚愧疚,对陆芳华,她觉得这样已经算很宽容了,只是陆芳华对她做过什么,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包括身边最亲近的丫鬟,所以,她想了解一下,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杜若她们会怎么看她。
泡好澡,陆小宁随便吃了点晚饭就躺下睡觉了,太累了撑不住,明天还要面试伙计和坐堂大夫呢,得养足了精神。
皇甫少烨好不容易等到深夜,潜入了陆府,直奔含翠阁。
几个丫头知道他要来,早早做了准备。
“陆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皇甫少烨见面就问杜若。
杜若一五一十道:“还不是因为夫人,秦王妃今儿个过来,结果夫人在秦王妃面前放了个震天响的屁,,还臭的要命,直接就把秦王妃给熏跑了……”
皇甫少烨皱了下眉头,这个丫头,说这种事儿怎么也说的这么坦然,脸不红心不跳的,颇有她家小姐的风范,换做夕雾她们几个,肯定说不出口。
这么丢人的事儿,难怪之前豆蔻和纪九都不肯告诉赵寅成。
“再后来,夫人就疯了,拿着剪子追着岚伊和周妈,囔囔着说老夫人,苏姨娘还有小姐要害她,她要杀了老夫人和小姐什么的,岚伊和周妈都被剪子划伤了,刚好老爷那时候过去,夫人扑上去就给了老爷两剪子,把老爷的手臂扎出两个血窟窿,那血淌了一地,吓死人了。”
“老夫人不敢请外头的大夫,怕这事儿传出去太难听,这才让豆蔻去把小姐叫回来,小姐一回来就忙着给老爷治伤,随即又去了望霞居要验证夫人是真疯还是假疯,真是笑死人了,小姐不过是用了一碗豆粉、芝麻粉,荞麦粉、红糖,外加臭豆腐汁烂菜心的汁做成粑粑模样的糊糊,就诓的夫人现了原形……”
皇甫少烨嘴角抽了抽,这么种法子也就陆小宁能想得出来,换做是他,直接就拎一只恭桶去,嗯……这样的话好像会恶心到自己。
“那你家小姐是怎么善后呢?”皇甫少烨又问。
杜若知无不言,末了,有些担心地问:“太孙殿下,您觉得小姐这么处置合适吗?”
她是说完了才意识到,太孙殿下会不会觉得小姐心太狠啊?不禁有些惶恐。
皇甫少烨面无表情道:“太轻。”
娄氏那是故意杀人,弑夫之罪在大周那可是重罪,即便杀夫未遂,也起码判一个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