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叶火雷的一记炸响宣告虎牢关的黎明。
晨光带着金光,落在一座座营帐上,一队队士卒在营中巡查着,炊烟袅袅弥漫在数十里上空,城外城内,都在准备着朝食。
三十尺……就是十米高箭楼一座座耸立在关城前三百米,这些巨大战争堡垒每个配备上百个弓弩手。
塔下还有三倍的步卒专门负责上弦,接力传递满弦大黄弩,只要搭上三棱镞矢就可发射,提供连绵不绝的火力,同时也是防备城中出击。
就算这样,昨夜攻防战中,折损了六成,只剩下三十座,勉强维持封锁虎牢关的局面。
此时,大营移到了大堤前,主帅之地,自是加高加固,和大军甲士相连,只是这样更显得肃杀。
“太平道法力本已残留不多,又有东南风和天灯群,箭楼交叉射角、轮发矢雨多重压制,俞帆和总督还是打成这样,放水还敢再明显点么?”主营高台上,芊芊见了,很是不忿。
虽有猪队友的心理准备,但这样没有脸皮没有底线,还是再度刷新了少女真人的世界观。
“这些东西包括箭楼、术师、弩、箭在内都是俞帆总督所出,人家说不定比我们还更不忿呢……总归我们不吃亏。”
“最重要的是,不管有没有真心出力,敌军已疲了。”叶青淡淡一笑:“时机已经成熟了。”
宽慰了自家夫人,在芊芊和曹白静耳侧叮嘱几句,待她们应命领一半术师团出去,才沉声吩咐:“击鼓升帐,传令召集各营议事”
“是”立刻就有着传令官出去传达命令。
“咚,咚,咚”只是几分钟,鼓声响起来,传遍三十里,叩动每一个人的心弦,这是开战来的第一次诸侯会议,或也是最后一次。
鼓声传至虎牢关,几日来弥漫的战争迷雾散去,一道巨大鸿沟纵贯南北,从南面崖壁一直连接到北面黄河,河的对岸甚至相应在原堤上加固修筑了百米,让关城上的西凉军士卒目瞪口呆,将校以上虽提前得了军情通报,亲眼所见也是冲击极大。
只是片刻,一些议论声,隔着几重墙垛,都隐隐传来。
循声看去,见着一批批将士中,有人议论着。
“再往几十年前,没有淤塞时,东面不远也是有这样一条人造水渠,就是鸿沟……”
“这刘备果是要水淹虎牢了……”
胡轸率亲兵巡城,以他武功自是能听闻,只能对这些将校私语沉默,见着将士神色都有点惶惶然,有几个靠近,突发觉了主将,乍惊得身上一个哆嗦,都住口不说。
见主将经过,神色并无异样,颜面这才还原。
胡轸又盯着那道一个昼夜筑成的长堤,这样大规模的攻防中,任何人力物务调动涉及千万,真实意图是很难隐藏。
敌人看来也没有再试图隐藏下去的意思。
再一仔细看,稍远些的随军道士,眼神都不太对,胡轸心里“咯”一下,将士这些话他还容得,可这些却不一样,手下有一支随时随地私下秘密交流的精锐队伍,而自己又参与不了,估计换哪个主帅来都不会真的放心,又观察了会,发觉至少表面上还听从调度,才微放下心来。
传闻刘备治下消灭一切非法教团,太平道在豫州几乎被连根拔起,就连荆北、徐州也开始动作,一旦入洛阳绝没这些道士好果子吃,至少眼下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至少破城前还是……”
特使真人也皱眉望这纵贯南北的长堤,又打量堤岸与关城之间的巨大沟壑,隐隐感觉到哪里疏漏了什么,忽的神情一变:“汇报大阵灵石储量”
“尚余六成。”
“你们法力恢复如何了?”
“一直没多少时间恢复,一半以上只四成左右,水平好些的只恢复六七成,平均起来还是……不到五成。”
这刚好在联合法术的施展标准以下……
特使真人脸色一沉:“我命令不许再出手,只维持法阵就可,法力不足一半彻底撤下,余事不管,全神恢复法力。”
“那敌人要借水势发起水法术攻势呢?”刘真人不由就暗问。
“哼……总督和俞帆有了昨夜法力消耗借口,自会不出力,只凭叶青一方术师团,又能如何?”特使真人只能如此传音回答,实际上也没有了把握,控制权不在己方手里的感觉很难受。
要是有教中精锐在就好了……尤其是阳神真人,只要到场一位,都可直接行白虹贯日之事。
修士战争中,只有界域才能对抗界域,阳神真人法象界域可直破太后手中玉玺封土界域,直接先把这贱人杀掉。
单这就能一举盘活攻势,阴阳国器先天封印一去,所有真人级别以上都可在刺杀中进退自如,再无需忧虑被军队围杀,更别说还有阳神真人的强大武力,岂是这时尚未成就真龙的叶青所能抵挡?
可惜本教和天一正威盟的决战正在关键时刻,汉中天一正威盟总坛大阵攻破在即,却刚好卡的这几天时间点上……
这叶青上洛这样迅速到出人意料,是从哪里知道点风声,还是天命暗合的运气太好?
“总之接任时师尊有命,五日内绝对不许破关……还剩二日。”
……军鼓响到了第二通,各营马蹄声急促,大小诸侯神色各异急急赶来,谁也不想这时以怠慢被问罪。
这时相互议论着,许多目光投在大营西边的那道纵贯南北的长堤上。
从这边看上去,长堤留有可上堤的缓坡,靠近刘备营地的有些地方坡度尤其缓,几连搬运泥土的牛马车都可从容上下,看上去效率倒是提高不少。
“嗨呦嗨呦”的夯土号子声里,联军士卒轮流上阵充当筑堤工兵,忙碌整天整夜,终于一批批退下,而又有一小批术师在上面沿着疾奔,作着验收和加固工作,明显不给任何人做豆腐渣工程机会。
众人赶了过来,只见微明旭光中,营帐远远在望,不禁松了一口气,开始云集,并且议论着。
“听说是要掘大堤水淹……”这纯粹是道听途说。
有人“噗”的笑喷了:“你是没去河边看过吧?这里又不是黄河下游,水线常年在地面以下,也就防防夏汛,哪里来的大堤……现在天旱枯水,要涨上堤岸更不可能了”
“莫非是等降雨涨水?”有人半信半疑,说着更可信一点的传闻:“传言是要筑拦河大堤,截流涨水倒灌虎牢……”
“啧啧,你看这长堤和虎牢关间一道鸿沟,就等着灌水了,好大气魄”已有下土诸侯与时俱进地猜想到手段,并重复着供奉道士专业判断:“寻常是不可能,这必要是让三百道士团共施展联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