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作者:末果

    白筱斜眼瞥视了眼,桌上的小瓶小罐,翻起他纬帽上的慕离,望着他黑且沉的眸子,打趣道:“你这算不算在****我?”

    他垂眸扫过她的眼眸,摇头一笑,“你才多大点的一个小人儿?”侧眸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是不早,加快了手中活计。

    白筱眨眼笑了笑,“你多大?十四?”古越十四,他与古越一般模样,难道也是十四?探手到他胸前,去摸他是否有发育。

    “别闹。”他皱皱眉头,抓住她欲在他胸脯乱摸的小手,单手在她脸上一阵捣鼓,放开她的手,退开一步,收拾着桌上物件,“可以了。”

    白筱望着他放下慕离,摸摸自己的脸,不知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在他身后,看着他飘飘的衣袂,不管他对她做的一切出于什么目的,终是助过她的人,过了今天,再也看不见那个人,同样也看不见他,念头刚动,刚刚淡去些的落寞再次涌上,“喂……”

    “怎么?”他脚下不停,只是略转了转头。

    “你不见我的时候,可有想起我的时候?”

    “没有。”他淡淡而言。

    “当真没有吗?”她失望的扁着嘴。

    他默了片刻,道:“再不走,赶不上时辰,你见不着他了。”

    白筱嘴角微微勾起,沉默便是不否认。

    出了门口,见三梅结口结舌的捂着嘴看着她,“公……公主?你……你的脸……”

    “怎么?”白筱摸着自己的脸,“镜子!”

    三梅如飞的进屋捧了个小铜镜出来,举到她面前。

    白筱看着镜中的自己,‘哈’的一声笑,再看向镜子旁边的三梅,镜里镜外一般的模样,难辩真假,他居然把自己弄成了三梅的模样。

    顺水推舟的吩咐三梅进屋假扮她,顺便盯着风荻,不许他到处乱窜。

    ···

    一辆马车在容府门前停下,慕容幼南从车内下来,抬眼看见从门里出来的容华和三梅,愣了愣,窜到他们面前,不能肯定的问道:“你是容华?南朝的容华?”

    容华不予理睬,走向在面前停下的自己的马车。

    白筱嘴角轻撇,这个慕容幼南来的真不是时候。

    “等等。”慕容幼南伸手拦在容华身前,大眼里闪着好奇和兴奋。

    容华停了下来,冷眼看着身前少女。

    白筱望向容华马车上的护卫,那护卫屈着一条腿,背靠马车箱壁,嘴里咬着一片树叶,全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慕容幼南走前一步,笑道:“今天难得有幸在这里遇上大名鼎鼎的容公子,相逢不如偶遇,让我见识见识公子的尊容。”

    白筱眉头一皱,这个慕容幼南仗着父亲是北朝丞相,这儿又是北朝的地盘,无法无天了,敢这样招惹容华,她记得不错的话,容华那个护卫可不是吃素的,一个能抵得她那四个脓包护卫。

    虽然急着去见古越,却也想看看容华如何应对。

    不料容华只是绕开她的手,继续前行。

    在与慕容幼南擦身而过之时,慕容幼南突然伸手去揪他的慕离。

    突然寒光一闪,慕容幼南哎哟一声缩回手,翻过手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手心一片黑紫,那片黑紫大有往上蔓延之势,厉声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容华冷冷道:“难道你不知道,揭我面罩者死?”说完将手中素针掷于地下,抬步上了马车,问愣杵在那儿的白筱,“你不走?”

    白筱扭头看着慕容幼南,再看向容华,“她……”她并没将他的慕离掀起,他便要了她的命的话,实在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了些。

    再想自己不止一次的揭开他的慕离,额头渗出冷汗。

    慕容幼南到了这时才回过神,知道害怕,抖着声音,“你敢……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北朝右丞之女。”容华冰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既然知道,你还不赶快给我解药。”慕容幼南几时吃过这亏,手上已麻木全无知觉,又怒又怕。

    容华冷笑一声,“别说你,我就是毒杀了你爹,也无人能拿我怎么样。”

    语调平静,说出的话却是何等狂妄,但在别人听来,丝毫不觉得他说这话,有何不该。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朝车内道:“她也只是一时好奇,饶了她吧。”他这么神神秘秘,对他好奇的人何其多,个个都杀,他还不成了魔头了。

    他不答,只是淡淡的问白筱,“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白筱多少也听过些关于他的事,所听之事都是对他尊重的同时,又有些畏惧,慕容幼南今日之举实在是有些过了,想起曲峥说起过的一桩,有人曾经冒犯他的事,后来是请了一位极有名望的老人登门谢罪,才算将那事圆过,“你这毒,毒发要多长时间?”

    “六个时辰之后。”

    白筱暗松了口气,没马上要她的命,便是有回转的机会,推推懵在那儿的慕容幼南,“快回去寻你爹。”

    坐上容华的马车,看着身侧他放在身前半拢在袖中,只露出几根修长手指的手,“你到底有多少绝活?”

    医术,易容,杀人,都是出自他这双无暇的手。

    “不多。”他面前慕离随着马车晃动轻颤。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伸手将他的慕离卷起,等了等,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干脆将整个纬帽取了下来,“当真没有人揭过你的面罩?”

    “有。”他窄长的眸子悠然的看着她,好象根本没有发生过刚才他用毒针扎人家的那慕。

    她有些涩然,抬手去摸他的眼,“我是说,除了我。”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按下她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拿针扎我?因为我是北朝的公主?”

    他眼眸微敛,再慢慢打开,嘴角含笑,看向她的眼眸幽深黑沉,“你是不是公主,对我而言,并无差别。”

    “那到底是为什么?”白筱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份冷漠,对她的转变怕就是因为看到了那碗汤药开始。

    他静看着她不语,良久才转开脸,“不知为何。”他自己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