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作者:末果



    一时间交头结耳,讥笑声低低传开。

    古越看了她。却是半眯了眼,此女好生眼熟。

    子涵在殿外答就了容华,见她跳到金殿上来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要上前请奏。

    古越抬手将正要说话的他压下,只看殿中白筱,“你走近些。”

    白筱挂记着殿外还在挨打的容华,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古越,“容华他……”

    古越侧脸看向身边侍官,“打了多少了?”

    “禀太子,四十军杖了。”

    “先停下。”

    传令官忙将话传了下去,下面虽有人不服,但也不敢马上反驳。

    古越这才又白筱道:“这下可以过来了吧?”

    白筱扭头见殿外执杖手停了下来,才走向前几步。

    “再近些。”古越紧盯着她,眼也不眨。

    白筱只得又上前两步。

    “再近些。”

    白筱怔了怔,低头看着脚前,再前就上台阶了。

    殿中大臣们不知古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问,只得静立原处看着。

    “叫你再近些。”

    古越见她杵在台阶上不动,有些不耐烦。

    白筱只得稳了稳神,迈上台阶,立在他案前。

    古越歪着身子,手撑下巴,“再近些。”

    白筱看看左右,再近便是他的龙椅了,望着眼前这张除了瞳仁黑中泛着蓝,与容华有所不同,而其他均是一样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座下众臣也稳不住了,凑了脸窃窃私语。

    古越对下面情境象是全无所觉,更不加理会,只对白筱道:“叫你再近些。”

    白筱心砰然乱跳,暗吸了口气,稳了稳紧张的情绪,往前迈了一小步。

    蓦然手上一紧,被他拖到近前。

    她陡然一惊,想退,却被他牢牢钳住手臂,后退不得。

    他伸手拂开遮住她面颊的秀发,紧盯着她绝秀的面容,瞳仁数变,良久,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浅笑,“很好,这几年,你躲得很好,他居然把你寻到了。”

    下面众臣听了这话,面面相觑,看来这件事另有内情。

    心一直悬着的子涵却长松了口气,容华说过哪怕是太子见了她也会由着她,看来这女子果然大有来头,并不是一般的民女。

    白筱想起四年前在军营里的,他对她说的那席话,脸色白了下去,咬了唇不接话。

    他抬头抬了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她,这四年,她的变化可着实不小,手指在她削尖小巧的下巴上来回抚弄,“这几年,怎么不来寻我?”

    白筱翻了个白眼,寻他?她是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将容华送回颐和轩,叫太医过去好生服侍着。”古越紧盯着她的眼,话却是对下面的人说的。

    白筱长松了口气,不管古越安的什么心,或者对她要做什么,但容华这顿打是到头了。

    古越没有半句解释就将容华释了罪,自然有不服之人,出来道:“太子陛下,容华犯了这等大罪,这么说免就免,只怕民心不服。”

    白筱心里暗恨,当真是杀人不见血的老东西,容华已挨了四十军杖,现在不知伤得如何,这些人还不甘心,非要了他的命才罢休。

    古越呼啦一声坐座上站起,板着脸,怒视向殿下请求继续向容华施刑之人,“是民心不服,还是你不服?”

    那人没想到他突然发难,在这大殿之上全不给他脸面,厉声呵斥,脸色一变,“臣……容华目无主上……”

    “住口,目无主上的人不知是谁?”古越不等他说完,冷脸喝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容华未打完的六十军棍,尽数赏给他。”

    白筱吓得也是一退,手臂被他死死箍住,退无处退,只能仰脸看向他带着怒意的俊面。这张脸和容华板起脸时一样的冷峻,一样诱人,但神色间比容华又少了份儒雅,多了股霸道,相同的容貌,孑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话落,即时便有侍卫上来将那人按住,座下众人顿时变了脸色,见他是动了真怒,一时间跪了一片。

    被按住那人,面色铁青,叫道:“陛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公子不顾朝制纲礼,杖杀大臣?”

    古越寒眸扫尽了殿中众臣,最后才停在那人身上,冷声道:“容华一百杖都没人说是杖杀二字,怎么你这才六十杖就是杖杀了?立即执杖。”

    周围反容华的大臣忐忑不安,相互递着眼色,挤出班列,“陛下!杖下留人。”

    那要挨的人已被拖着走到殿门前,猪杀一般的嚎,“陛下,你要臣的性命,也给臣个说法,让臣死得瞑目。”

    古越冷哼了声,“要瞑目,是吗?好,拖回来,我就让你瞑目。”

    那人被拖了回来,伏在地上抖个不停,怎么也支不起身子,他借着家族背景,一向狂妄,不敢相信,太子当真敢打他杀他,可到了这时候,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低诂了容华在太子心里的地位,这一步走得冒进了。

    古越将白筱拉近些,沉声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迟迟不行成人之礼?”

    众人你看我,我看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还不是因为容华,不过这句话在这殿上可不敢说出来。

    不过既然太子突然这么问,必然有道理,有辅助过先皇的老臣仔细一想,突然想到什么,难道……看向他扣住的那女子背影,大胆问道:“老臣曾听先皇说起过,物色了一个小姑娘,做为太子成人之礼的人选……那时太子年方五岁,难道……”

    古越笑了笑,“不错,左相好记性,就是此女,不过几年前发生了些事故,此女失踪。现在被容华寻到,他为了保她名节,自甘受罚,也不说出她的身份,本是赤胆忠心。”说到这儿,他脸色一寒,声音转冷,“却被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借机妄自诬陷,要取他性命。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不是我用谁,你们就铲谁;我信谁,你们就除谁;再过上两年,连我一起铲除,此江山便可以易你们之姓?”

    他此大逆之言一出,殿中两制朝臣均是面色大变,惊恐不已,没有此心的,心里瑟然,有此心的更是胆战心惊,刹时间尽数跪下,无人敢接他的话。